第十七章 出逃[第1页/共2页]

「晓得为何让你抄三百遍《金刚经》？」觉远俄然伸手，指尖点在君宝膻中穴，两股内力相撞处腾起白雾，「佛道本就殊途同归，只是...」他顿了顿，望着藏经阁飞檐上闪动的铜铃，那是当年本身偷偷改革的「警世铃」，用的是武当「流云九宫」的机括。

「觉远师父？」君宝回身时，袖中残香混着雨水气味劈面而来。少年弟子的眼瞳亮如寒星，尚未发觉本身闯下大祸。觉远强作平静地合经卷，指腹却在封皮上压出深痕：「早课已毕，去膳堂用斋吧。」话音未落，西廊传来戒律堂长老的咳嗽声，震得廊下铜铃嗡嗡作响。

雨越下越大，藏经阁的铜铃在风中响成一片，仿佛无数个晨课的凌晨，又似某种桎梏碎裂的声音。觉迟望着漫天雨幕，俄然想起《楞伽经》里的句子：「无有佛涅盘，无有涅盘佛。」或许有些路，本就不该被戒律的青砖所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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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长老容禀，」觉迟单膝触地，法衣在青砖上放开暗金色波纹，「君宝所悟并非傍门左道，而是...」

「师父」君宝的呼声被雨声淹没，觉迟回身时，瞥见长老戒尺已带着劲风劈来。他不躲不闪，任由戒尺砸在肩头，却在衣内暗袋里，将半枚刻着「佛」字的玉佩，与君宝遗落的「道」字佩扣悄悄碰在一起。

子时三刻，暴雨滂湃。觉迟站在藏经阁后巷，望着君宝肩头落满的雨珠，俄然想起戒律堂暗角那尊被蛛网覆盖的「欢乐佛」——佛面半嗔半喜，左手执金刚杵，右手结说法印，原是密宗心法，却因「形貌不雅」被束之高阁。

老禅师回身回房，安闲摊开新的宣纸。墨迹在砚台里缓缓晕开，他俄然想起四十三年前，本身在藏经阁偷翻《九阴真经》的阿谁雪夜。窗外，东方已现鱼肚白，觉远提笔写下：“向来大道无流派，任是深山亦有人。”笔锋顿处，刚好落在“罡”字的阴阳交汇点上。

寺钟俄然轰鸣，戒律堂方向腾起灯笼的红光。觉远推开通往菜园的角门，最后看了眼君宝腰间闲逛的阴阳鱼玉佩——那是三年前本身默许他挂上去的。细雨中，少年的身影掠过菜畦，惊起的露水落在觉远僧鞋上，竟在泥地映出太极图的雏形。

「佛道同修？」经卷在膝头簌簌作响，觉迟喉间出现苦意。他瞥见君宝额角沁汗，招式在「韦陀杵」与「太极云手」间几次拆解，终究在第六次变招时，两股内力竟如阴阳鱼般水乳融会。竹帘后的身影猛地站起，木屐碾过青砖收回脆响，惊飞了檐下避雨的麻雀。

觉远从法衣内取出羊皮卷，墨迹未干的“至罡神功”四字在烛火下泛着金光：“此功取‘天行健，君子以自强不息’之意，大要刚猛，实则暗含阴阳互济之理。”禅师将卷轴塞进君宝袖中，腕间佛珠俄然散落一颗，滚到《品德经》“专气致柔”段落上，“当年达摩祖师面壁九年，何尝不是在参透外道文籍？”

“掌心雷与太极混修，确有违少林祖训。”觉远的声音像陈年宣纸般温厚，指尖却在《易筋经》“洗髓”二字上悄悄摩挲，“但老衲观你运劲时，眉心白毫隐现——这是《楞严经》中‘净极光通达’的征象。”

觉远禅师的禅房飘着沉水香，君宝跪在蒲团上，望着师父案头摊开的《易筋经》发怔。窗别传来更夫敲梆声，已是丑时三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