8.遮胡(下)[第1页/共3页]
“恰是。”我答道。
公子没有抬眼,半晌,道:“我在想秃发磐和他的兵马都去了那边。”
我偷瞥着他的脊背,心中长叹,前人和鲜卑人都这般懒,也不晓得将这个关城做得再大些。那样,我能陪他走到早晨了……
我想我那位记下此事的先祖约莫也不是甚么端庄人,竟晓得了这么很多。
我并不喜好公子以外的人对我指手画脚,不过沈冲例外。因而,我顺服地应一声,跟沈冲往回走。
沈冲看我一眼,笑笑,不再扰他,起家而去。
“那是何去处?”我问。
公子迷惑地看着他:“你安知?”
“恰是。”我笑笑,“我自幼受教,不管读书识字,皆祖父亲身传授。”
“你在此处做甚?”沈冲问。
这是至心话,我觉得,他确切没有想错。
荀尚领兵两万余众,陈兵关前,势在必得。
正想再多问两句,身后忽而有人在唤我,转头,是沈冲。
对于这遮胡关,我先前并非一无所知,祖父秘藏的那套知名书中曾提到过它。此地险要,不但中原一向想夺归去,河西的羌人也打过主张。前朝大乱时,羌人亦在河西崛起,曾与西鲜卑争夺遮胡关。
“你若不想做主簿,奉告家中便是。”他在案前坐下,从我手中拿起一册正归整的文书看了看,意味深长,“家中想必乐意之至。”
我说:“便如公子所言,秃发磐有何狡计?”
我说:“鲜卑人不是都崩溃了?连遮胡关也不战自退,逃得无影无踪。”
“将军有良策?”沈冲问。
沈冲晃了晃手中的文书:“标兵奏报在此。”
我四周走了一圈,路过一片老庙废墟,石像残破,古树生鸦,断壁残垣里垒着很多新土,似是坟茔。
如桓瓖所言,攻城甚为顺利。
我笑笑:“我无事可做,四周逛逛。”
“果险关也。”沈冲骑在顿时望着,不由赞叹道。
桓瓖道:“将军早已派细作混入鲜卑溃兵中刺探,回报说秃发磐不在遮胡关。传说他身染沉痾,已撤到了石燕城。遮胡关守军不过数百,皆老弱之兵,已是民气惶惑。”
“如此,”沈冲亦浅笑,“你祖父必是个才学出众之人。”
我猎奇道:“如果得疫病死的,为何不烧了?”
荀述公然没有再等,辎重运抵以后,随即攻城。
“恰是如此,才更该防备。”公子道,“鲜卑人每战崩溃,则无从毁灭,月余来,鲜卑人并未因战事折损兵马。遮胡关易守难攻,鲜卑人就算为疫病重创,何故不战自溃?停顿如此等闲,殊为可疑。”
沈冲和公子皆讶然。
公子道:“要甚根据?派出标兵去寻,总有踪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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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冲看了看那破庙,道,“此处非安稳之地,你莫久留,随我归去。”
我笑了笑,道:“本来如此。”
可惜走未几时,公子的一个侍卫跑来找我,说公子返来了,让我畴昔一趟。
沈冲来到,看看堆了一地的文书,毫无不测之色。
公子看了看,道:“无。”
军士道:“便是鲜卑人的乱葬岗,埋的都是新死的人畜尸首,说不定是得疫病死的,草草埋了,隔着两三丈都能闻到臭。”
刚想走畴昔,我被前面晒太阳的军士叫住。
托这大捷之福,我的买卖也蒸蒸日上。雒阳来的那五百骑卒跟着公子平白蹭了功绩,皆是欢乐鼓励,奖饰我算卦灵验,新老主顾络绎不断。不过我心中还牵挂着别的事,趁公子去议事,也推委了求卦的人,走出门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