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2.时鲜（下）[第3页/共5页]

跟大富大贵的人计算这类事公然无趣，我乐得收回。待得吃完，仆人正将食盘和残骸收走，内里忽而有人出去，说钟离县的县长马韬求见公子。

公子道：“我不知如何吃。”

我假惺惺地将此中一向让给他：“公子如果想吃便吃吧，回了雒阳便吃不到了。”

转头，我发明公子看着我，目光饶有兴味。

“如何？”我问。

公子学着我的模样，也拿起蟹和剪子，一步一步地跟着卸腿剥肉。他学得很当真，用心致志。但蟹壳究竟硬，公子第一次对于，很有些狼狈，不是用力太大乃至蟹腿碎烂便是蟹壳飞了出去，袖子也被汁水弄脏了。

公子发觉他神采窜改，道：“县长亦识得云公？”

我吃了些壳和腿肉，看看正在用心致志剥蟹的公子，心想，他归正多的是，因而，又拿了些过来，待得吃完，再拿……

公子浅笑：“县长来此，未及远迎，多有怠慢。”

“哦？”马韬问，“未知君侯有哪位故交在此？”

我说：“这碗蟹壳上杂物还未清理洁净，腿肉上也满是碎壳。”

我说：“这般时节，扬州人都爱食蟹，淮南亦不例外。淮南河湖浩繁, 所产螃蟹个大肉甜，脂丰膏满，佐以本地所产香醋及黄酒, 乃人间无双之甘旨。”

此言甚是在理。我不再装模作样，谢了一声，不客气地从他盘中拿起一向蟹壳，吃了起来。

都城的贵胄就是这般，号称吃遍天下珍羞，实在孤陋寡闻得很，离了仆人，连剥蟹都不会。

公子问：“此地有甚好吃？”

我看着，眼馋不已，鼓动道：“公子何必这般攒着，吃蟹讲究新奇，现剥现吃才好。”

“公子，”我有些不美意义，道，“我来剥给公子吃吧。”

“天然另有别的。”我忙道, “淮南最驰名的是豆腐。这客舍中做的豆腐也不差，嫩滑如膏，公子亦可咀嚼。”

“便是云巨容云公，他的墓在三十里外的云氏田庄以内。”

公子公然豪气，给每人都赐了酒肉，侍从们欢天喜地，在堂上吃得痛快。

马韬道：“不知君侯驾临鄙县，所为何事？如有须得下官着力之事，必义不容辞。”

公子不觉得然：“不过用膳罢了，有甚可奉养。出门在外，不必讲究很多。”

马韬笑了笑，道：“不瞒君侯，本日下官在县府中措置了一事，亦与这位云私有关。”

马韬已经等待在了那边，坐姿规端方矩。

久违的味道到了口中，我满足地深深呼吸一口气，就像当年祖父亲手做给我吃的时候一样。

公子道：“未曾。”

我愣了愣。

“好吃么？”我看着他。

公子不紧不慢：“不是嫌我剥得不好么？便赐你了。”说罢，却将我的那碗拿了畴昔。

马韬笑笑，道：“钟离县城周遭不过数里，城中凡是来了些新奇人物，不出半日便可传遍周遭。君侯之名乃世人皆知，闻知君侯驾临至此，县中士人皆已争相歌颂，下官岂有不知之理？”

此人公然机警。我想。公子是甚么爵位都探听清楚了。

“这另有假？”

“你我二人也吃不了很多，”公子不觉得意，“吃完再说。”说罢，他洗了手，拿起箸，夹起些蟹肉，不紧不慢地吃了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