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2.时鲜（下）[第4页/共5页]

公子讶然：“哦？”半晌，他忽而看我一眼。

我愣了愣。

马韬已经等待在了那边，坐姿规端方矩。

“畴前是畴前，去河西时每日赶路，自是无多精力应酬。”公子伸展动手臂，任由我系上衣带，“现在光阴余裕，见一见无妨。”

我看着，眼馋不已，鼓动道：“公子何必这般攒着，吃蟹讲究新奇，现剥现吃才好。”

他则如平常普通，在本身的院子里用膳。青玄也跟着世人吃喝去了，只要我奉养在公子身边。

他提到当年虽先帝交战时，曾给天子和长公主当过保护。

说实话，我实在心动，却碍于面子，内疚道：“那如何使得，这是公子剥的……”

侍从们拥着公子的马车, 一起紧赶, 终究在入夜之前回到了钟离县城。

我说：“这碗蟹壳上杂物还未清理洁净，腿肉上也满是碎壳。”

公子点头：“本来如此。”

马韬道：“下官看了那妇人的籍书，是益州汉嘉郡徙阳县人士，是家中独女。她父亲曾在成都经商，是云公族侄，听闻了云公田产没官之事，唯恐落入外姓，派云氏到钟离县来赎买。”

公子道：“哦？”

我将一杯茶呈到他面前的案上，他亦满面谦恭，全然没有白日里的架子和蔼势，看那模样，也如村夫普通未曾认出我。

我忙道：“不认得。我是看公子畴前不喜好与郡县官吏来往，故有此问。”

我讶然，道：“剥蟹又腥又费事，公子但吃便是。”

公子瞪我一眼，待得剥好，却将碗推到我面前：“你吃。”

见公子来到，他忙从席上起家，向公子恭敬地一礼：“下官马韬，拜见君侯。”

他一贯抉剔，看他竟是吃了下去，我不由生出些浓浓的成绩感来。我又取了箸，夹起蟹肉，点了点醋，放到他的碗中：“公子再尝尝这个。”

公子夹起来，放入口中。

此言甚是在理。我不再装模作样，谢了一声，不客气地从他盘中拿起一向蟹壳，吃了起来。

马韬点头，答道：“下官明白。”

马韬道：“她说她父亲卧病，这边事件筹办结束以后，便要返回益州。故而本日立了券，她便回田庄平分拨事件去了，君侯本日在田庄中，未曾见到她？”

公子没有答话，似在思考，却瞥了瞥我。

都城的贵胄就是这般，号称吃遍天下珍羞，实在孤陋寡闻得很，离了仆人，连剥蟹都不会。

我啼笑皆非，感觉迩来很有些怪哉。

“便是云巨容云公，他的墓在三十里外的云氏田庄以内。”

对于公子来讲，尚可便已经是可贵的赞誉。我表情大好，看他将近吃完了，又去取蟹再剥。

我说：“这般时节，扬州人都爱食蟹，淮南亦不例外。淮南河湖浩繁, 所产螃蟹个大肉甜，脂丰膏满，佐以本地所产香醋及黄酒, 乃人间无双之甘旨。”

“当年公主降落郡公之时，下官还曾效力车前，至今已稀有十年矣。”他感慨着，对公子道，“公主当年待下官一贯驯良，下官经常感念。只是分开雒阳多年，不知公主和郡公现在身材可好？”

转头，我发明公子看着我，目光饶有兴味。

吃到最后，就算已经饱撑，我也仍然舍不得那最后的两只蟹，冒着被撑死的伤害持续拿了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