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9.地契（上）[第3页/共4页]

我对着镜子将妆化好，又细心检察，感觉无误了，方才出门去。

“这便是妾带来的钱物，一共六十金，还请县长和户曹盘点。”我说。

我说：“老张，你这些年可买过地？”

“方才看夫人籍书，令尊是个商贾？”

马韬将籍书展开，看了看，好一会，点头。

我莞尔：“妾明日便要解缆回蜀中，也不知何时再来。这五金，便是预交的田赋之数，想来可抵得三年。妾一个外村夫，多有不便之处，今后还请县中多多照拂才是。”

我惊诧，愣在当下。

我说：“放心, 他们必然会来。”

老张见我对峙, 没有细问，又道：“何密开价百金, 而女君却说六十, 相距二十金, 只怕他们不会情愿。”

那上面的字一个一个，连笔划都毫无瑕疵。而官府的印鉴皆无缺齐备，皆可证明从本日开端，祖父的田产重新回到了我的手上。

我谦道：“妾不过奉父命而为，县长过誉。”

不过我亦有所筹办。

“夫人是益州汉嘉郡人士？”他问。

马车在府前停下，我下了车，四下里望望，向门前的小卒申明来意。不久，一个府吏出来，引我入内。

“这易容之术，曹叔和曹麟也会些，那日去荀府时，他二人就曾用过。”我说。

马韬又道：“不知夫人此行，可带了籍书？余欲一观。”

我看着他，忽而又想起了祖父叮嘱的话。

我想了想，点头：“不会是好事。”

马韬神采和蔼，道：“余昨日闻何户曹提及夫人之事，令尊义举，实教人动容感念。得知夫人本日便要回籍，特令人夫人请来，聊为一叙。扰了夫人路程，还望包涵。”

老张笑笑：“女君谈笑，我等岂似有闲钱置地的人。”

马韬笑了笑，让我鄙人首落座，又让人呈上茶饮。

“此事余亦晓得。”马韬点头：“那田产本是已应许别人，只是还未立券。幸而户曹及时奉告，不然几近要误了夫人大事。”

我笑笑，将一碗肉糜推到他面前, 道：“不急，先用膳。我等驰驱多日, 彻夜好好安息一宿。”

直到马车分开了钟离县城，我的心仍砰砰跳着。

我将那卖券拿在手中，看了又看。

老张看着我，点头，没有再多说。

马韬了然。

“夫人。”我才出到院子，老张走过来，目光亮亮，“方才县府里有人来，说县长请夫人畴昔一趟。”

我向二人行了礼，道：“妾无恙，多谢户曹。”

我说：“灾患之地，民人或死伤，或逃亡，故而必是人贵地贱。淮南亦是如此。钟离年初又闹过一次洪灾，虽我家地步无碍，但地价必是起来不得。若在三年前，一顷带水良田可值得二三金，现在，恐怕连一半都不到。我出六十金，已是给得充足，只怕别人都不如我给的多。”

这当然另有另一个企图, 县府和何密等人也在这县城里, 他们如有事寻我，甚为便利。

第二天，我醒来时，已是巳时。

我点头，道：“晓得了。”说罢，不紧不慢地去用早膳，吃饱了，再乘上车，往县府而去。

我听得此言，骇怪不已，昂首望着他：“县长之意，莫非……”

那指头上敷了一层胶蜡异化之物，软而透明，上面印的，乃是我左手的指模。这确是祖父教的。他易容的伎俩遍及满身，据他所说，就是在知名书上学得的。想来我那些先祖们近似的活动也干过很多，炉火纯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