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6.籍书(下)[第2页/共4页]
“他短些,约莫四年。”
夜色降下之时, 老张驾着车走进一处乡里, 向一户农家借宿。
“他便是这般脾气,女君莫怪。”老张说。
老张正喝酒,听着这话,杯子停了停。
我心中一动,道:“本来如此,我看他们身强体壮,并不似流民。”
我不料他如此警省,一番铺垫竟是泡了汤。
“淮南甚好。”老张道,“我当年路过一次,曾在郡城中吃过一次淮南豆腐,那味道,啧啧……”
“哦?”我看着他,“竟有此事?”
“曹叔乃心善之人,一贯仁厚。”我感慨道:“他一贯恭敬我祖父,相逢以后,他也说要与我一道去淮南祭告。不想他现在倒是去了荆州,我到了祖父墓前,也不知如何解释才好。”
几个匪贼经得如此一嚷,也不再磨蹭,围上来便要打抢。
那是第三日,我们堪堪走出司州,刚进入豫州的襄城郡,便碰到了打劫的匪贼。
“这有甚希奇。”老张道,“水利不兴,不但水患,连水灾亦几次,不然我当年如何成了孤家寡人?就连那日去荀府的诸多弟兄当中,亦有很多是因灾患流落,碰到先生才有了温饱。”
老张道:“当年我故乡遭了灾,后代妇人都去了,无衣无食,流落街头。幸遇得先生,留我在家中帮佣,而后便一向留了下来。”
*****
我愣了愣,一旁的老张笑笑,道:“他确是从不喝酒。不过既是女君情意,却之不恭,我代庖便是。”说罢,将酒杯拿起,一饮而尽。
我看他这般豪放,心中大悦,又为他将空杯满上,号召二人吃菜。
看来曹叔和曹麟挑人的确靠谱。不过日子还长,不急于一时。
我浅笑,看他杯子半空,又添上些:“如此,这一起上我也须得说些益州话,有劳指教。”
这是三年多来,我第一次往淮南的方向走,表情自是与当年坐在囚车里的时候全然分歧。
老张道:“恰是。”
老张仍如昨晚普通,东拉西扯滚滚不断,而吕稷则仍然不发一语,若非转头看到他,我经常会忘了另有这么一小我。
我说:“也不知你如何遇得了曹叔?”
“女君若要用膳,厨中有面饼稀饭,刚烧好。”他看到我,对我说道。
老张道:“从雒阳来。”
老张笑而点头:“先生乃随和之人,不然怎会教出公子这般。”
“本日我听阿麟说,你跟了曹叔多年?”我一边吃一边与他闲谈。
那是几个手拿刀棍的大汉,凶神恶煞地拦在路中间,一看既是来谋事的。
二人皆暴露惊奇之色。
吕稷却未动,道:“女君请收回,我不喝酒。”
老张却摆摆手,道:“明日还要夙起,多饮误事,本日可止。”
“那不过是现在的模样,当年若非先生四周施粥,好些人恐怕只剩了枯骨。”
“他亦是家中有了变故,低沉自弃,几欲轻生。厥后先生路过看到,将他开导一番,收到了身边。”
“雒阳?”麻子脸嘲笑一声,“那般销金之地,尔等定是带了很多金饰,十足留下来做过盘费。”
出来前,我跟曹麟说好, 路上的破钞皆由我出。曹麟本来不乐意, 被我瞪了归去。
老张昨夜喝了需多久,起得最晚。不过他没有担搁,用过早膳以后,带上些面饼充作糗粮,便去备车。我与仆人结清了留宿的钱以后,登车上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