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6.籍书（下）[第3页/共4页]

“霓生，你但是不肯欠我和父亲情面？”他猜疑道。

雒阳四周旅人来往繁多，农家亦经常采取投宿, 二十钱以上便可吃上酒肉。

吕稷仍然寡言少语，仿佛全无兴趣，没多久，他说吃饱了，拿着佩刀出去。

老张道：“当年我故乡遭了灾，后代妇人都去了，无衣无食，流落街头。幸遇得先生，留我在家中帮佣，而后便一向留了下来。”

我看他这般豪放，心中大悦，又为他将空杯满上，号召二人吃菜。

我说：“淮南自古水患很多，不过倒是未传闻门路断绝。”

马车上摇摇摆晃，没多久，我就在车上睡了畴昔。再醒来，已经是晌午。

夜色降下之时, 老张驾着车走进一处乡里, 向一户农家借宿。

我和蔼地笑：“吕兄乃恪守职责，我又岂是局促之人。”

从雒阳出来，出了司州，过了豫州，进入扬州地界不久，便是淮南。一起都是官道，且我又不是甚么手无缚鸡之力的闺秀，实在也并不需求甚么保护，带上他的确多余。

“他亦是家中有了变故，低沉自弃，几欲轻生。厥后先生路过看到，将他开导一番，收到了身边。”

我朝吕稷看了一眼，目光正与他相对。

我笑道：“此番走完一起须得整月，我这般冒然累你二人同业, 心中实过意不去, 这些酒便算是我的一点薄礼，聊表情意。”

老张道：“此乃家中端方，原因如何亦不得而知，只是这般叫惯了。”

我心叹，此人鄙陋归鄙陋，倒是识货。

老张点头：“先生说过, 女君与公子乃自幼一起长大，情同兄妹，天然也是我等的女君，礼不成废。”

老张笑道：“那敢情好。不过我听闻，这些年扬州一带水患频发，也不知好了未曾。”

“哦？”我又看向吕稷，“不知吕兄又是几年？”

“曹叔乃心善之人，一贯仁厚。”我感慨道：“他一贯恭敬我祖父，相逢以后，他也说要与我一道去淮南祭告。不想他现在倒是去了荆州，我到了祖父墓前，也不知如何解释才好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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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去找曹麟帮手找人，也是存了这个心机。他定然会给我派他的部下，这一起冗长，凭我这死缠烂打的本领，就不怕问不出个以是然。老张固然叫曹叔先生，叫曹麟公子，但他并非奴婢，当不会有很多忌讳。

老张忙道：“豪杰明鉴，老叟三人皆本分耕户，那里有甚金饰。”

“哦？”我看着他，“竟有此事？”

我说：“岂不闻亲兄弟明算账，你给了我两个帮手, 莫非还不算情面？”

我浅笑，看他杯子半空，又添上些：“如此，这一起上我也须得说些益州话，有劳指教。”

我给了仆人家三十钱, 让他多备些酒, 都放在老张和吕稷的案上。

施粥？

我已经好久没有被人称呼过女君, 他一口一个这么叫, 竟让我有些不太适应。

我戴着一顶草笠，一边跟老张聊着天，一边望着四周的风景，心中尽是好久未有的安闲。

“淮南甚好。”老张道，“我当年路过一次，曾在郡城中吃过一次淮南豆腐，那味道，啧啧……”

“这有甚希奇。”老张道，“水利不兴，不但水患，连水灾亦几次，不然我当年如何成了孤家寡人？就连那日去荀府的诸多弟兄当中，亦有很多是因灾患流落，碰到先生才有了温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