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70 成皋（下）[第2页/共3页]

他看着我，深深吸一口气，轻声道：“我晓得。”

我忙将他推开，喘着气望着上方。

“见到了。”他说。

我用袖子擦了擦眼睛，又好气又好笑。

公子笑起来，倏而俯身下来，连人带被，将我拥在怀中。

待得四周终究没有了停滞的人，我策马奔入疆场，四周寻觅公子的大纛。

我享用不已，吃了两口，问道：“我怎会在此？那战事如何了？”

未几，有甚么递到了我的唇边，温水淌入口中，我咽了几口，只觉浑身温馨。

那关中逃出来的残兵与沛王麾下的搅在一起，军心大乱，不管沛王的令旗如何变更，阵列皆溃不成形，全然批示不灵，任凭宰割。

公子正在面前，穿戴一身长衣，看着我。

我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，只见一彪兵马打着豫章国的灯号，领兵之人身形纤细，明显是个女子，待看清那头盔下的面庞，公然恰是宁寿县主。

“莫非是元初？”桓瓖吃惊道。

那刀刃眼看着越来越逼近，我奋力抵挡着，正焦心之间，俄然，只听利刃透胸的闷响，那人俄然定住，口中冒出血来。

头很沉，但很舒畅，我仿佛已经好久没有睡得如许安稳，想再多睡一会，却总感受有人在跟我说话，另有人在摸我的头发。

“妖妇！你害死了将军！”他脸孔狰狞，“你不得好死！”

统统，恍然仍旧。

说罢，他将厚褥和隐枕取来，垫在我的身下，让我半坐起来。

我仓猝朝他奔去，但四周八方都被人群隔绝，时不时还须防备砍过来的刀枪。我只得一边对付着，一边眼睁睁地望着他领兵朝另一边跑去，不管我如何喊他也听不到。

我的手紧紧攀在他的脖子上，与他耳鬓厮磨，埋头在他的颈窝里深吸一口气。

“你是堂堂侍中，为何要替秦王做前锋。”我说，“如有了闪失，何人来担负？”

“不过是会晤罢了，圣上那边另有使者列席。”公子道，“不去也罢。”

他总说晓得了，到头来还是这般逞能。

两甲士多势众，夹攻之下，已经全然称不上对阵。敌军腹背受敌，早已偶然恋战，一触即溃，或奔逃或投降，瞬息崩溃。疆场的情势很快明朗。濮阳王在成皋关中战死，沛王在阵前投降，只要汝南王乔装改扮成军士，被亲随护送着，往豫州逃去了。

那大纛下，一个熟谙的身影身披甲胄，一马抢先。

我亦吃了一惊，正待再细看，人群涌动，我的目光忽而在一面写着桓字的大纛上定住。

公子？

我等皆是一惊, 随即到高处去张望。

不过提到秦王，我仍颇是不满。

先前的事垂垂想起，我看着公子，又惊又喜，仍感觉难以置信。

他服侍起人来颇是细心，那粥有些烫，他舀了舀，悄悄吹凉了，才送到我的嘴边。

公子道：“战事早完了，你睡了一整日。”

我讶然。

没多久，只见一彪兵马从成皋关中杀出，如虎入羊群，突入敌阵，而后兵分几路，将敌军切割。

公子……

我踌躇半晌：“你母亲，也在荥阳。”

公子又从案上端了一碗粥来，喂我吃下。

“你怎不去会晤？”我又道，“你是攻打成皋关首功，又是朝廷的侍中，那般大事少不得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