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70 成皋（下）[第1页/共3页]

我忙将他推开，喘着气望着上方。

“你怎不去会晤？”我又道，“你是攻打成皋关首功，又是朝廷的侍中，那般大事少不得你。”

“元初，”过了会，我说，“你可见到了子泉公子？”

手指悄悄抚在那俊美的眉眼上，掠过笔挺的鼻梁和柔嫩的嘴唇，最后，停在他的颊边。他仿佛一向没有安息好，眼睑下泛着淡淡的青黑，不过那双眸仍然温润有光。

“妖妇！你害死了将军！”他脸孔狰狞，“你不得好死！”

耳边总有些叽叽喳喳的鸟叫，当真烦人。

那关中逃出来的残兵与沛王麾下的搅在一起，军心大乱，不管沛王的令旗如何变更，阵列皆溃不成形，全然批示不灵，任凭宰割。

我动了动，展开眼睛，只觉光照刺目，又闭了归去。喉咙里干得很，我张了张口，忽而听有人问：“……想喝水么？”

幸亏当下，这疆场上已无公子的敌手。

“不过是会晤罢了，圣上那边另有使者列席。”公子道，“不去也罢。”

“曹叔安在？”我问。

未几，我的面前一黑，再无知觉。

那味道熟谙而暖和，魂牵梦绕，从未曾忘怀。

我了然。固然曹叔还未与我细说，但从老张的转述和曹叔的行动来看，媾和已是毫无疑问。当下既然曹叔和秦王都到了荥阳，二人劈面商讨，当然是最好。

他服侍起人来颇是细心，那粥有些烫，他舀了舀，悄悄吹凉了，才送到我的嘴边。

头很沉，但很舒畅，我仿佛已经好久没有睡得如许安稳，想再多睡一会，却总感受有人在跟我说话，另有人在摸我的头发。

没多久，只见一彪兵马从成皋关中杀出，如虎入羊群，突入敌阵，而后兵分几路，将敌军切割。

嗯……真舒畅……

我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，只见一彪兵马打着豫章国的灯号，领兵之人身形纤细，明显是个女子，待看清那头盔下的面庞，公然恰是宁寿县主。

身材轻飘飘的，仿佛飘在云上。

先前的事垂垂想起，我看着公子，又惊又喜，仍感觉难以置信。

未几，有甚么递到了我的唇边，温水淌入口中，我咽了几口，只觉浑身温馨。

我仓猝朝他奔去，但四周八方都被人群隔绝，时不时还须防备砍过来的刀枪。我只得一边对付着，一边眼睁睁地望着他领兵朝另一边跑去，不管我如何喊他也听不到。

我焦急地张望着，一边在那些兵马中寻觅公子的身影，一边向桓瓖道：“你瞥见了么？元初在那边？”

他总说晓得了，到头来还是这般逞能。

那刀刃眼看着越来越逼近，我奋力抵挡着，正焦心之间，俄然，只听利刃透胸的闷响，那人俄然定住，口中冒出血来。

他没说为何要速战持久，我倒是晓得。

他看着我，深深吸一口气，轻声道：“我晓得。”

公子道：“战事早完了，你睡了一整日。”

公子？

我享用不已，吃了两口，问道：“我怎会在此？那战事如何了？”

我怔了怔，又看向四周。这屋子里的安排，我也熟谙。这是荥阳行宫中，公子的房间。畴前每次到荥阳来，他都住在此处。

桓瓖没有说话，未几，忽而睁大眼睛望着不远处：“那是何人？宁寿县主么？”

“莫非是元初？”桓瓖吃惊道。

“见到了。”他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