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.雅会[第2页/共6页]

一番结束，无人可对，世民气悦诚服，赞叹不已。

“搔杖乃南北通用。”我说，“出门在外，不免风吹日晒藏污纳垢，身上瘙痒不得解，搔杖便离不到手了。”

谢浚笑了笑：“实在非也，我当年远游，实为寻一人。”

公子愣了愣：“谢公子未曾提过。”

他练武的时候，我喜幸亏一旁看着。

他又叹道：“他连岭南都去过。”

说来，我固然感觉公子这些情怀不过是高门后辈一厢甘心的臆想，但我晓得，他是非常当真地做了筹办的。

谢浚却仿佛全然不在乎，聊了好久，天南海北，多是时政之事。不过他见地博识又言谈风趣，世人听得非常津津有味。且谢浚究竟申明卓著，即便犯了端方也无伤风雅，不会有人敢劈面指责。

茶汤在釜中翻滚，我盛出来，端到案上。

我内心叹口气，公子虽名满天下，但在糊口的见地上，他还不如十岁的村童。

我笑了笑，甚为欣喜。

公子道：“朝廷毁禁谶纬，璇玑先生或许是为避祸。”

这般雅集，自是少不了清谈。坐下不久，就有人抛出了谈端。

“奉侍公子……”青玄挠挠头，“嗯……如厕。”

“此乃天罚！”另一人不无豪放地说：“叛贼竟敢杀我刺史，现在伏法，罪有应得。”

他眼睛里微光明灭。

我正侍营私子喝茶，青玄从门外出去。

我说：“这般贵重，如有人见钱眼开，也可假扮。另有甚辨别之法？”

当然，就算到时候桓府不让我赎身也无妨。我未曾黥面，逃出去，谁也不晓得我是奴婢。

谢浚喝一口茶，道：“那年，璇玑先生现身，作谶言曰‘天下三世而乱’。此言出后，天下震惊，朝廷随后便命令不准谶纬。我当年去会稽山中寻璇玑先生，亦是因为此事，可惜去得太晚，他已不见踪迹。”

公子闻言，眼睛微亮，即从榻上起家，让我替他清算了衣冠，不紧不慢地走出门去。

青玄刚满十五，这诚恳人，八成是美色当前不由引诱，被人哄两句就来瞎帮手。

公子思考半晌，终究道：“这般费事，此事需从长计议。”

“何事？”公子问。

我眨眨眼，说，天然是拿去卖，高价售给男伎家之类的去处，那是上好的枕边秘藏。

当今的士人，以缥缈通俗的玄谈为寻求，视时政孔孟为俗物。如果谁敢在这般雅集上抒发治国理政之感粉碎氛围，那必定是要被人嘲笑。

就连公子也不例外。

青玄应了一声，走出门去。

公子不饮别人斟的酒，我从侯府的僮仆手中接过酒壶，亲手给他斟上。

我面不改色：“公子若不信，可去问问谢公子。他南北都去过，天然晓得。”

“霓生，”公子一脸神驰，“我也要去周游天下。”

公子了然，眉头凝起：“如此启事，弟竟未曾听闻。”说罢，他想了想，道，“不过既无人见过璇玑先生，这谶言或许是传闻，不过无中生有。”

果不其然，落日西下，来宾散尽，公子和谢浚仍留在亭中。二人公然聊得投机，以兄弟相称。目睹着天气要暗了，公子也迟迟不提分开的事，还让我在中间烹茶。

我又反问：“如此说来，璇玑先生甚少露面，秦王在那之前也未曾见过，又安知他见的就是璇玑先生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