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.雅会[第1页/共6页]
谢浚笑了笑:“实在非也,我当年远游,实为寻一人。”
“大小都有。”我说,“比如行走之事。公子筹算带多少川资?多少车马?多少侍从?”
我说:“这般贵重,如有人见钱眼开,也可假扮。另有甚辨别之法?”
四周世人亦讪然,面面相觑。
我一向在走神,听得此言,只得看向他。
青云骢是他比来得的大宛良驹,宝贝得很。
谢浚道:“元初有所不知,朝廷毁禁谶纬,恰是因那年璇玑生所作谶语而起。”
当今的士人,以缥缈通俗的玄谈为寻求,视时政孔孟为俗物。如果谁敢在这般雅集上抒发治国理政之感粉碎氛围,那必定是要被人嘲笑。
昔日他列席这类白日里的雅集,不管公宴私宴,他老是最早分开。而这本日,他逗留得比平常都要久。乃至城阳王邀他回王府赏春兰,他也回绝,自顾留下。
茶汤在釜中翻滚,我盛出来,端到案上。
公子了然,眉头凝起:“如此启事,弟竟未曾听闻。”说罢,他想了想,道,“不过既无人见过璇玑先生,这谶言或许是传闻,不过无中生有。”
谢浚道:“秦王先前镇守辽东数年,很有策画。此番若非他亲身出征,恐不成等闲得胜。”
这般雅集,自是少不了清谈。坐下不久,就有人抛出了谈端。
公子道:“当年我也曾听我祖父提及过璇玑先生,他说此人乃奇才,甚少露面,但所作谶言无一不该验。建国之时,璇玑先生说高祖十三年得天下,而后高祖公然十三年就得了天下。”
公子更是诧异:“子怀兄莫非是去寻他?”
“哦?”公子问,“何人?”
“搔杖乃南北通用。”我说,“出门在外,不免风吹日晒藏污纳垢,身上瘙痒不得解,搔杖便离不到手了。”
鹤园中,弦歌环绕,白鹤起舞,公然热烈。
谢浚点头:“若无报酬证,我亦是此想。不过璇玑先生作谶时,在场的人当中,有一报酬我所识。”
公子闻言,仿佛来了精力,非常当真地思考了一会。
“先前马巍为凉州刺史时,与羌、鲜卑为善,西北本无乱事。后程靖接任,为人专断,积怨渐生。此番反叛,便是叛党借嫌隙肇事,若非平叛及时,只怕河西断绝盘据,回转难矣。”他不紧不慢道,“若说罪有应得,只怕不止叛党。”
谢浚亦不负众望,谈笑之间,安闲道来。与公子言少而达意分歧,谢浚的论言规整而妥当。虽是谈易,却并无端弄玄虚,旁征博引,很有豪放之气。在场世人听得用心致志,一时鸦雀无声。
公子问我,画出来又如何?
京中的世家纨绔,所谓参军大多不过是挂个羊头,就当是换了个去处玩耍,返来仍然白白胖胖。
公子不饮别人斟的酒,我从侯府的僮仆手中接过酒壶,亲手给他斟上。
“谢公子如我这般年纪时,已出了阳关。”他叹道。
不过,公子并非活活着外,这些言语,天然也有耳闻。
他比公子高半个头,声音暖和。一双剑眉如画笔描画,目光亮亮。
说来,我固然感觉公子这些情怀不过是高门后辈一厢甘心的臆想,但我晓得,他是非常当真地做了筹办的。
我笑了笑,叹口气:“公子天下作谶者数不堪数,若全都信了,难道乱套?”
这时,高蟠轻咳一声,举杯笑道,“谢公子游历天下,果见多识广。本日雅集,有良辰美景,又有高朋故交,岂可孤负?诸公,我等当纵情欢饮,一醉方休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