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84 传书(下)[第2页/共3页]
我望着他,有些犹疑:“你要做甚?”
好一会,我看向公子:“元初,你可曾想过,如果此事是真的,秦王果然染疫,又当如何?”
他盯着我:“你未点头。”
“那你怎返来了?”
“你去做甚?”他问。
我无法,只得坐下。但还未坐稳,他俄然一个翻身,将我压住。而后,他的手指勾住了我的下巴,让我看着他。
夜风吹过江面, 从半开的窗户吹出去。往内里看去, 可见星斗充满天涯, 似伸手可摘。
“既如此,我随你去。”少顷,他说,“他若真是染疫,你可为他治病,若不是,我便将你带返来。”
话没说完,只听案几被撞开,公子猛地站起家来。
“此番你听我一言,便让他去。”他说,“你莫管了,交给我便是。”
“我和元初迩来一向在扬州,中原和辽东之事不成及时得知。”我说, “大疫之事, 确切么?”
“就像你当年那般,配药,喂药,换衣,擦身……”
这话仿佛小儿发脾气普通,诨得蛮不讲理。我忍俊不由,笑了起来。
这两日,当真怠倦。
我说:“自是要照顾他,不然我去做甚?”
我一愣,啼笑皆非。
我不由再度长叹。
我想,若当真有宿世,我大抵是欠了他几百万钱,乃至打我从第一天熟谙他开端,便如冤魂般缠着我不放。
“霓生,”他说,“你可知元初愤怒何事?”
我也看着他,心头倏而一阵乱跳,活像揣着兔子,热气翻涌上脸,喉咙一阵发干。
梦境里也是光怪陆离。一会梦见我尾跟着豫章王,总寻不到机遇动手;一会梦见我和公子并肩坐在马车上,在淮南的乡野中奔驰。但光影流转,再转头,我却看到了秦王的脸。
我心中仍在飞速计算,将牙齿悄悄咬着嘴唇。
“我乃凉州都督,北海郡公……”他打了个嗝,“去那边不成?”
约莫见我还是笑,公子暴露不耐烦的神采。
“有甚可解释?”他说,“你方才将事理都说清了,莫非还要再说?”
我只得由着他,无法道:“元初,我去一趟辽东便会返来,你在扬州等着我。畴前你我也分开过多次,可我们还是会回到一处,此番也是一样。”
正说着,我发明公子的神采又冷了下来。
“霓生所言甚是。”沈冲看着公子,神采严厉:“元初,秦王非儿戏之人,你也得过那疫病,晓得其凶恶。秦王身边有良医,可撑到此时,若换了平凡人,早已没了性命。让霓生去一趟辽东,无益无弊。”
我说:“去给你倒些茶来。”
这时,我闻到他身上有一股酒味,靠近嗅了嗅:“你喝酒了?”
不过我晓得,他只要在我面前才会闪现出这般别扭模样,教我一点也生不起气来。
我讶然:“怎讲?”
见他目中倏而升起喜色,我忙道:“你且听我说完。如果这是真的,从秦王派出裴焕至今,已颠末端大半月,若不及时救治,十之八九会丧命。秦王一旦不在,辽东和中原徒增变数不说,我等在扬州亦处境不妙。陆融和豫章王虽面上尊的是天子,实在顾忌的乃是秦王。无秦王支撑,我等当下在扬州可倚恃的便只要凉州那五千兵马,陆融或豫章王只消动一动挟天子的动机,凭他们手上的人马,我等底子不是敌手。元初,你且衡量利弊,若秦王抱病是实,则局势危矣。你我运营好久,乃是为了天下早日安宁,若一时错估,乃贻祸无穷,难道不智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