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84 传书（下）[第1页/共3页]

“你做甚？”他不满道。

我不由再度长叹。

见他目中倏而升起喜色，我忙道：“你且听我说完。如果这是真的，从秦王派出裴焕至今，已颠末端大半月，若不及时救治，十之八九会丧命。秦王一旦不在，辽东和中原徒增变数不说，我等在扬州亦处境不妙。陆融和豫章王虽面上尊的是天子，实在顾忌的乃是秦王。无秦王支撑，我等当下在扬州可倚恃的便只要凉州那五千兵马，陆融或豫章王只消动一动挟天子的动机，凭他们手上的人马，我等底子不是敌手。元初，你且衡量利弊，若秦王抱病是实，则局势危矣。你我运营好久，乃是为了天下早日安宁，若一时错估，乃贻祸无穷，难道不智？”

“我和元初迩来一向在扬州，中原和辽东之事不成及时得知。”我说, “大疫之事, 确切么？”

“逸之。”

口是心非。我心想。

公子没答话，将我的手抓住，攥着不放开。那两只眼睛每当酒醉以后，总会变得更加光润，仿佛覆着一层水，教人望之没法自拔。

明天，仿佛也并不那么糟啊……内心想着，禁不住等候起来。

我伸手摸摸他的额头，道：“晕么？”

“霓生，”他说，“你可知元初愤怒何事？”

公子瞪着我，少顷，道：“这么说，你决意畴昔？”

冤孽……

“你怎做梦也感喟？”他问。

梦境里也是光怪陆离。一会梦见我尾跟着豫章王，总寻不到机遇动手；一会梦见我和公子并肩坐在马车上，在淮南的乡野中奔驰。但光影流转，再转头，我却看到了秦王的脸。

“秦王一贯想让霓生去辽东。”公子冷冷道，“就算辽东有疫情是实，安知他是真的了病？”

我望着他，有些犹疑：“你要做甚？”

约莫见我还是笑，公子暴露不耐烦的神采。

我想了想，正要从榻上站起来，公子将我拉住。

他看着我，目光灼灼。

“如何照顾？”

公子的目光闪了闪，不屑地转开首：“笑话，这人间那个值得我妒忌？”

展开眼，却见公子的脸正在面前。

此言甚是有理。我就算追上他，也不过是反复方才那些话。

我说：“自是要照顾他，不然我去做甚？”

此中最让我纠结的，天然还是秦王那破事。

这两日，当真怠倦。

我说：“是真是假，总须的看一看才晓得。”

话没说完，只听案几被撞开，公子猛地站起家来。

我叹口气：“记着了。”

我讶然：“怎讲？”

我想了想，道：“恼我要分开他。”

祸水。

“我自未曾健忘盟约。”公子正色道，“我与霓生驰驱至此，亦是为了此事。然秦王一贯不肯放过霓生，你安知此番不是计？”

我无语。

我：“……”

“霓生，”他说，“若秦王真染了疫，你要照顾他么？”

我也看着他，心头倏而一阵乱跳，活像揣着兔子，热气翻涌上脸，喉咙一阵发干。

我纵是想把手抽开，再与他周旋周旋，见得这般美色也不由心荡神摇。

我不解：“那当如何？”

我点了点头。

我：“……”

“善。”他淡淡道，说罢，回身而去。

沈冲没接话，看向我：“霓生，你可有了筹算？”

白日里的究竟在太多，我闭上眼睛，它们仍然似曲水中流转的酒杯普通，不断地在脑海中轮番闪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