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78 楼船（下）[第1页/共3页]

船户方才跟我说过，这艘五层高的楼船，最多可载三千人。这数量若放在中原，自是想也不敢想，但以这艘船之大，乃是绰绰不足。

那什长听得这话，倏而变了脸，堆起了笑容。

“未知是将军来了，下官失礼！”他一边殷勤地施礼，一边让开。我也跟着施礼，恭立在一旁。

这些这楼船可载很多人，便须得考虑行走通畅，故修造得四通八达，门道浩繁。

风不大，雾气在楼船上漂泊变幻。我耐烦地等着几个边走边说话的人畴昔以后，没了动静，才暴露头，登上船舷。

我说：“小人恰是。”

我笑了笑：“这个不难。有一事，我想与你商讨。”

我才上到船面，便听到了船舱里鼓噪的声音，从一处窗子瞥出来，只见内里人头攒动，少说也稀有百人，仿佛正在用早膳。

“你是哪个行伍的？”他打量着我，问道。

这位奉舟将军约莫也是一样。看他细皮嫩肉的模样，不像长年混迹行伍，想来就是哪个豪族大户想让后辈出人头地，在水军中捐了官职。

“禀什长，”我苦着脸，道，“官长说小人连碗盘都端不好，不准小人穿皮甲，还遣小人来收食桶……”

“是巨舰！”船户一惊, 忙教两个儿子一起荡舟，往中间避开。

大雾仍不见散去，不过巨舰上的灯火点得充足多，远远能辨认出几分。

便如这舱门，进入以后是一处楼梯，顺着走下去，便是基层舱室。我听得下方传来热烈的说话声，想来这里也是军士的憩息之所，并不筹算下去。

我正要答话，忽而听他宗子说了声“怪哉”。

看去, 只见他指着火线, 道：“那……那是甚么！”

我心底松口气，本来是为这个。

船户的次子往江上唾了一口, 骂道：“大雾天，赶去作死！横冲直撞，我等若闪避不及，也不知要撞成甚么样！”

奉舟将军？我想了想，心中忽而有了主张。

偷眼看去，只见来人有好几个。走在抢先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年青人，文吏打扮，看上去很有官威。而那被唤作奉舟将军的则年长一些，约摸三十来岁，也很有傲岸之气。那什长一脸奉迎之色，他看也不看，独自往内里走去。

“伙房？”只听他“哼”一声，神采颇是峻厉：“当下备战之际，大家皆束装，伙房亦不例外。你皮甲安在？”

我心中一惊，只得往下走。就在此时，只听楼板蹬蹬地响，一阵混乱的脚步声又从下方传来。

“三位郎君莫焦急，当下雾大了些, 不好行舟。”他转头对我们道，“待太阳出来散了，我等自会加把劲驶快些, 必不误事。”

照面之时，只见来人是个什长，我忙作谦恭之态，低头让到一边。

“海军么，想去那边就去那边，就是沿途郡县官府见了也不敢过问。”船户说罢，转向我，“诸位郎君如何筹算？”

离舱门十几步开外，是一处楼梯，可通往各处楼层。奉舟将军去的处所不高，就在二楼。上面约莫都是将官起居之处，平静很多，有侍卫扼守，来往的皆是齐头整脸的士吏。

半晌，那人转过甚来，将我打量。

我让两个侍从将船尽量切近楼船的中段，对他们道：“你二人将船驶回扬州，就停在我等那日下船的东门水岸，若情势有变，我自会去寻你二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