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78 楼船（下）[第1页/共3页]

我趁那什长还在拱手鞠躬，尾随奉舟将军一行人，走出舱门。

出来之前，我考虑了假扮军士之需，穿上了一身行伍之人的麻布短衣。虽无海军士卒的行头，不过现在是凌晨，不免有刚起家的肮脏军士穿戴便衣四周行走，蒙混过关不难。不过这只是一时之计，当务之急还是从速也找一身行头装束起来，以免被人发觉。

二人相觑，各自应下。

“新来不懂端方不免，多跟弟兄们学学。”他说，“你方才说，伙长派你来打扫？”

船户的次子往江上唾了一口, 骂道：“大雾天，赶去作死！横冲直撞，我等若闪避不及，也不知要撞成甚么样！”

风不大，雾气在楼船上漂泊变幻。我耐烦地等着几个边走边说话的人畴昔以后，没了动静，才暴露头，登上船舷。

船户道：“可那些船也不见停下，郎君如何去问。”

“何事？”船户问道。

“你说，你是伙房的？”

照面之时，只见来人是个什长，我忙作谦恭之态，低头让到一边。

“禀什长，”我苦着脸，道，“官长说小人连碗盘都端不好，不准小人穿皮甲，还遣小人来收食桶……”

我笑了笑：“这个不难。有一事，我想与你商讨。”

合法我将要错身而过期，忽而听得他说：“站住。”

我点头：“此去我一人足矣，人多了反而好事。你二人就在那水岸等待，若两今后还不见我或都督动静，便不必再逗留，自回海盐去寻柏县长便是。”

风吹在脸上颇是碜人, 却不大，只是江上起了浓雾, 目力可及不过三四丈。船户让宗子把船舱里的鱼粥端出来, 当早餐充饥。

我忙道：“禀什长，小人是伙房的。”

“你身上怎穿得这般不像样，活似个民夫。”

离舱门十几步开外，是一处楼梯，可通往各处楼层。奉舟将军去的处所不高，就在二楼。上面约莫都是将官起居之处，平静很多，有侍卫扼守，来往的皆是齐头整脸的士吏。

不过管他呢。

合法我想等着内里巡查的人走了以后再出去，不料，那些人才走开，一个脚步声传来，竟也是往舱门内里而来。

“伙长故意了。既如此，你将这食桶留下，自入内打扫便是。做活可须得细心些，特别是弟兄们住的那几间，务必打扫洁净。”

他们有些犹疑之色，此中一人道：“夫人，都督叮咛我等保护夫人，我等还是随夫人同去。”

官越大越好，看他那大摇大摆四周行走的模样，假扮他从这几千人的船上找出豫章王来，应当好不吃力。赶上了就是缘分，决然没有放过的事理。

这般气候，巨舰行驶着也格外谨慎，不但船和船之间的相隔甚远，且行驶得非常迟缓，乃至于我等将船户父子三人奉登陆以后折返，仍可追上。

偷眼看去，只见来人有好几个。走在抢先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年青人，文吏打扮，看上去很有官威。而那被唤作奉舟将军的则年长一些，约摸三十来岁，也很有傲岸之气。那什长一脸奉迎之色，他看也不看，独自往内里走去。

我正要答话，忽而听他宗子说了声“怪哉”。

我从怀中摸出荷包：“我看你这船甚为老旧，撑不了几年，给你换一条新的如何？”

这楼船果然高大，光船壳就稀有丈之高。海军操船，须在船首瞭望火线，在船尾向后船传令，故首尾之处人最为集合。相较之下，中段的船舷之处，则只派小队巡查，有可乘之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