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38 长谈(下)[第2页/共4页]
“石越的那些人马,是黄遨派来的?”我问他。
“自是先前抄没的郑佗等人家财而来,这些钱虽不敷以弥补府库空缺,用来募兵倒是充足。”
“筹钱?”我讶然,“如何筹?”
“自古断赋税如断性命,”我说,“一旦将赋税之事依靠桓府,只怕将来就要受桓府威胁。”
我想了想,倒也有理。固然我们在雒阳做下这般大事, 但除了秦王以外,无人晓得公子参与此中。公子还是关中都督, 如许大的灯号, 自可一起通畅无阻。
公子讶然:“你是说……”
公子沉吟:“而后又当如何?”
公子道:“凉州兵户虽疲弱,但本地夙来民风剽悍,特别胡汉混居之地,很有勇猛之士。你分开以后,我往各郡发书记示,在健儿中提拔三千人,募为新兵。现在这些人马都由黄先生练习,加上原有人马,已可一战。我去斩杀昌珖时所带的人马,便是出自这支强兵。”
这些事,实在不独凉州,各地都有。不过现在主事的是公子,各种困难一下堆到了面前,我也不成坐视。
“圣上藏在凉州,天下无主,诸侯必群起争位,各地成盘据之势,本来朝廷体统便崩溃不存。柏隆在海盐已经暗自练起了县兵,便是为应对这般局势。海盐虽地处偏僻一隅,但有险要可守,只消阻断要道,便可成盘据之势。”
我晓得公子的企图。他想从兵户动手,重振凉州防务。这倒并非是因为他官职是关中都督诸军事,而是当今局势已是严峻,凉州若不能敏捷组建出一支强兵来,只怕会再蹈前番鲜卑兵临城下之耻。但诸多弊端,乃多年积累下来,凉州非世外之地,诸多制肘,比初见之时更加严峻。
公子无法道:“此事我亦曾几次思考好久,眼下可帮我的,恐怕只要桓府最为可靠。”
“秦王兵政之始,亦在于人丁。至今仍有中原民人源源不竭前去秦王治下各郡,就算每年有所耗损,兵户之数也不减反多。”
我问:“怎讲?”
“如此说来,于兵户而言,倒并非地步不敷,而是大片地步无人耕作?”
我欣喜不已,却又有些迷惑:“这三千人既是招募而来,必须得大笔财帛,你又从那边匀出?”
我惊诧,少顷,皱起眉头。
他做的事,我先前已经大抵晓得,又问:“凉州的兵户如何了?你先前在信中说,惩办了很多并吞兵户地步的豪族。”
我有些欣喜。公子现在到底是变得务实了,听得这手腕,起首问的是可行不成行,而非朴重不朴重。
“还是赋税之事。”公子道,“要将流民引来,起首须得筹办很多衣食屋舍,这多量赋税,凉州无处可出。那招募之法亦然,养兵须得大笔赋税,府库扶养不起。”
我吃惊不已:“少了这么多?”
“凉州如何了?”我问, “黄遨说你大力整治了一番。”
公子道:“此法我亦曾想过,但恐怕不成。”
“柏隆?”公子看着我,惊奇不已。
公子愣了愣,忙道:“怎讲?”
我发觉出了这话里有话,道:“你有何设法?”
“恰是。”公子道,“兵户贫苦流亡起因,乃苛捐冗赋剥削甚重。可惜现在就算消减弊政,亦没法马上挽回。”
“恰是,”我说,“海盐的官办盐场,现在都在柏隆手中,盐利半天下,海盐的产量又是吴郡诸县大头,以海盐的盐利支撑凉州军费,绰绰不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