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48.晏驾(下)[第3页/共4页]
我说:“并非讽刺。县长若不想去官,便唯有此路可走。”
我反问:“发卖私盐,何时不是坐死的大罪?古往今来,官商勾搭不在少数,但是以开罪的官吏有几人?”
“恰是。”我说。
柏隆紧道:“不知恶相怎讲?”
我笑了笑:“县长放心,有侯钜前车之鉴,妾自不会教县长走他老路。妾方才说那些,不过是要县长放心,只要行事稳妥,此事最坏也不会像侯钜普通山穷水尽。”
这般事理倒是说得畴昔,我微微点头。
柏隆道:“侯钜伏法之事委曲,想来夫人早已晓得。不过侯钜如何开端贩起了私盐,想来夫人不知。”
我说:“如县长方才所言,侯钜介入私盐,亦是迫于无法。实在不止侯钜,扬州本地各产盐之地,县官亦多是如此,自行收买私盐,转手卖与盐贩,就算要弥补交差的亏空,也仍然可获巨利。”
“自是侯钜。”柏隆道。
“县长有苦衷。”我说。
柏隆苦笑:“夫人又来讽刺。”
“也无甚大事。”柏隆道,“昨日,会稽王世子奉诏,亲身出发去雒阳为先帝治丧。”
我:“……”
我点头:“盐贩贩运私盐,赢利起码两倍。这般暴利,便是官府见一个杀一个,只怕也剿除不清。县长与其一面操心封禁,一面为交差头疼,不若因势利导,两相成全。”
“哦?”我说,“此话怎讲?”
看着他,我心底叹口气。我虽不想多管闲事,但既然柏隆是公子的人,我便不成坐视,还是须得帮上一帮。
话才说完,柏隆面色亦是大变,目光闪动半晌,终是长叹一声。
柏隆道:“我先前亦是此想,来了海盐以后,方知此事不简朴。”
柏隆神采有些不安闲:“夫人莫拿鄙人讽刺。”
我说:“县长可知,百姓为何买私盐?”
“恰是。”
“恰是。”我说,“盐铁漕运、均输平准皆由大司农掌管,而现在朝中新任的大司农陆超,乃出身扬州陆氏。”
柏隆忙道:“岂敢劳累夫人……”
柏隆道:“鄙人也不知。不过每逢国丧,宗室皆须得出面,会稽国事大国,总要有人到京中去一趟。会稽王薨了,想来便该王世子出面。”
“此事,桓公子可晓得?”我问。
我说:“妾观县长八字命数,算得安稳。虽暮年繁忙,但途有朱紫,现在恰是升平之时。只是命里仍有恶相,若不成掸压化解,则衰颓难料,虽有朱紫亦不成保。”
“哦?”柏隆忙道,“还请夫人明示。”
“只怕就在近前。”我说,“县长印堂饱满刚正,然隐有乌气。以八字数理观之,其不平乃在官途,如陷身泥沼,又如置身激流,乃受迫毒手之象。”
我淡笑:“县长公然人杰,难怪桓公子如此倚重。既如此,你我便是一家,会稽国之事,县长如有所得悉,还望不吝奉告。”
这番话,柏隆看上去明显受用,笑了笑:“会稽国那边,鄙人确派了人去盯着,这两日也确有些动静传来。”
我并不焦急,拿过茶杯来,喝一口茶。
柏隆沉吟,一时沉默。
柏隆点头,道:“鄙人问过,包含侯钜在内,历任县长都曾以此事陈情,但朝廷从不睬会。”
“夫人此言差矣。”柏隆点头,“两万担盐,便是每担以低价收买亦是巨资。加上各路枢纽办理,若不冒死敛财,何故保持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