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十九、祸兮福所倚[第1页/共3页]
因为徐邈要赶去武陵郡到差,以是顾恺之、徐邈此次只在陈家坞小住了三日便告别西行,陈操之从徐邈那边得知郗超的叔父、徐、兖二州刺史郗昙于正月上旬病故,朝廷旋即任命东阳太守范汪都督徐、兖、青、冀、幽五州诸军事,兼徐、兖二州刺史,范汪属京口郗氏一派,曾任郗超祖父郗鉴的掾吏,朝廷委范汪以重担,一样也是为了管束桓温——
腊月中旬的一场大雪,钱唐陈氏大庄园银装素裹,青山白头,郊野茫茫,好似冰雪王国,极目远眺,六合一白,唯有明圣湖雪落无痕,沉沉湖水包涵统统冷暖、喧哗和千古沉寂。
徐邈脸一红,顾恺之抢着答道:“那还能不去见!仙民真是掩蔽得滴水不漏,我一向不晓得这事,此次同道来钱唐才向我提及,真是奇哉怪也,仙民竟成了子重的妹婿了!”
秋收冬藏,陈氏族人以及聚居在陈家坞四周的荫户、耕户这时候都没甚么农活可干了,一家长幼围坐在炉火边,缝补缀补、补缀耕具,过年的年货也由陈家坞那边分发下来,鱼肉米粟油盐布帛具足,该纳的赋税已由陈氏家属代他们办好,不消担忧奸胥猾吏会来打门敲剥,这就是托庇活着家大族下的好处,而陈氏待下人尤其刻薄良善,以是陈氏的荫户、耕户、雇工都感觉这日子过得有滋味,有今后在这里安身立命的归宿感。
陈操之笑问:“仙民拜见过冯府君了吧?”
在刘尚值面前没有甚么好粉饰的,陈操之眉毛一挑,问:“何故见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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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操之便取他画的《冉盛瞋目图》、《润儿垂钓图》、《山居四时图》与顾恺之看,顾恺之展开一幅《冉盛瞋目图》一看,悚然睁眼,嘴上顿时没声音了,赏看半晌,又看《润儿垂钓图》和《山居四时图》,嘴里开端“咝咝”吸气,叹道:“子重,一别四百日,你的画技大进啊,吾甚惧。”
贾弼之道:“佳宾兄,此事非同小可啊,传出去就是轩然大波,只怕会在南北士族间形成大胶葛,陈操之更是会成为南北士族之共敌,他今后如何还能入仕!”
陈操之点头道:“陆尚书真是有德君子,我实有负于他。”
徐邈笑道:“长康,为何甚惧,怕子重夺了你三吴画品第一人的名头吗?”
陈操之较着感受顾恺之松了口气,不由微微一笑,他的画作伶仃看,的确让人耳目一新,用色、用墨相称谙练了,并且形貌之精、情味之妙,俱有会心独到之处,但与顾恺之的《夏禹治水图》和《春龙出蛰图》这两幅画放在一起比较,就显出他的笔法及用色方面的不敷了,顾恺之松了口气的意义就是说:“还好还好,还没被子重赶上。”
陈操之道:“嗯,服五石散也好,这大雪天你便能够光着膀子走过来了,手里还拿根冰锥大嚼——”
仲春初五,顾恺之与徐渺远道来访,好友别离一年余,此番相见,欢乐自不待言,徐邈已通过侨徐州大中正的批评,领到了六品官人免状,因荆州别驾顾悦之力荐,十八岁的徐邈以儒学优良被武陵郡太守辟为文学掾,来此见过陈操之以后便即赴荆州武陵郡就任。
顾恺之大笑,连声道:“好好,毕生好友、毕生敌手。”
顾恺之两两对比,说道:“还是甚惧,只怕不出两年,子重就让我瞠目厥后了,不可,我客岁常与荆襄士族后辈玩耍,不敷勤励,今后决不那样懒惰了,不能让子重超越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