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十五、一夜咏叹[第2页/共3页]
刘尚值和陈操之道别,筹办回桃林小筑,却见顾恺之从一辆牛车跳下来,叫道:“操之师弟,卫师要看你的柯亭笛,筹办画桓伊赠笛与你的故事,快随我去吧,夜里就在我那边安息。”
陈操之问:“长康,你为何不学洛生咏?”
卫协指着正对草堂的那株桃树道:“且勾描这株桃树,看你有没有学画之才。”
三小我也就得空坐着细嚼慢咽了,拿了面饼仓促吃了几块,赶回徐氏书院时,刚坐定,徐藻博士就踱到廊亭上来了。
陈操之道:“我是想找个机遇去拜见陆使君,先兄当年也是蒙陆使君赏识才擢入品秩的,只是无由得进,冒莽撞失地去仿佛不当。”
卫协便不再出声,静候陈操之将桃树画完,然后接过画稿,摊在膝前,却问顾恺之:“你看操之画才如何?”
几人坐定,顾家的僮仆献上香茶,卫协便细问桓伊当日赠笛的详情以及周遭的风景,然后瞑目思考,口里喃喃道:“枫林渡口――柯亭笛――乌篷船――桓参军――吹笛少年――钱唐江――夕阳――乌菱――”
卫协含笑点头,对陈操之道:“吾师曹不兴,只要我这一个弟子,现在老朽年龄已高,也无精力再授徒了,望操之小友莫要绝望才好。”
近代中国画家看不起西洋画真是由来已久啊,陈操之不敢辩白,但卫协言语里已经表示情愿收他为徒了,当即跪下向卫协行拜师礼。
顾恺之接口道:“卫师曾言,交友不成不慎,授徒更不成不慎,画法相传不比经传儒术,大家都能够学,学画需求天赋之才,子重兄有没有画才呢?”
顾恺之喜道:“卫师才服了五丸便生功效,今后每日服五十丸,心疾定能早愈。”
顾恺之大乐,连称陈操之为师弟,实在论春秋,顾恺之才十四岁,顾氏是与陆氏并列的江东顶级门阀,但顾恺之除了痴态和狂态外,涓滴没有陆禽那样的骄态,只是一派天真,浑不解世务,非论尊卑,最喜谑笑。
顾恺之笑道:“许你旁观,那也等因而登堂入室收你为徒了,卫师,就让子重略画几笔试一度,看看他有没有画才,可否?”
陈操之道:“如此甚好。”
隔室的顾恺之声音略哑,说道:“子重,你真乃我知己,这一夜太纵情了,我且睡去,他日再吟。”
卫协喘气了一阵,垂垂停歇,肥胖的癯容暴露笑意,说道:“说不得,一说就发作了,不过较昔日仿佛短促了一些,痛得也不是那么短长。”
刘尚值道:“卫师本日气色转佳,莫非那筒子干漆丸另有功效?”
夜里散了课已经是亥时初刻,住在城里的学子纷繁回城,这时天微微下着寒雨,那些养尊处优的士族后辈不免口出牢骚,说徐博士不近情面,何不把《庄子》放鄙人午一并讲了,倒让他们一日驰驱三趟,的确是用心刁难!
顾恺之起先笑嘻嘻,眼睛斗得很天真,心想陈操之笔法陌生,落笔轻重都掌控不好,线条恍惚,并且仿佛还是用心的,真是太好笑了。
顾恺之看陈操之惊奇的模样,眨眼一笑,低声道:“卫师便是如此,每欲作画,就睡意极浓,看来不到明日中午是不会醒了。”让僮仆搀扶卫师去安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