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五、卿本佳人[第2页/共4页]

陈操之刚才说的那句话是三年前谢道韫在吴郡桃林小筑时说过的，当时谢道韫、谢玄姐弟要看陈操之作画，陈操之说贤昆仲如许盯着让他无从落笔，谢道韫便说了以上那一番话，当时二人还争辩了一番，谢道韫稍占上风。

谢道韫这是逼真的体贴，就是郗超也未对他说过如此交心的话，陈操之甚是感激，但他有些话临时还不能对谢道韫说，只是道：“多谢英台兄——还是称呼你英台兄吗？”

陈操之写不下去了，搁下笔，望着谢道韫，说道：“那年冬夜，看到英台兄那封长信，心甚暖和。”

谢道韫双眉斜飞、眉梢上挑，豪气中带着娇媚，若不是脸上粉敷得厚，可见双颊绯红，也是被顾恺之那带有歧义的“才子”弄得有些难堪了，长揖行礼道：“昨日见子重激辩群贤，风采更胜往昔，实为欣喜。”直起腰来与陈操之对视一眼，感觉两小我如许一本端庄实在好笑，酒涡浅现，迅即隐去。

郗超道：“万石公与子重去拜访小陆尚书，我拜访大陆尚书，我恰好有事与大陆尚书相商。”

谢道韫稍一蹙眉，即展颜道：“子重可谓过耳不忘，这是记仇吗？”

陈操之搁下笔，大步迎出门外，就见襦衫纶巾的谢道韫跟在顾恺之身后走进院来，还是是敷粉薰香，人未近前，香风习习——

陈操之道：“法寒师兄，我明日一早随你去拜见支公如何？烦师兄在顾府暂歇。”

老友三年不见，自应热忱一些，顾恺之可就在边上看着呢，若太冷酷会被他以为是轻义薄情，陈操之抢步近前，一躬到地，不堪欣喜隧道：“英台兄，别来无恙乎？昨日相见，未交一言，甚叹惋！”

冉盛只好把马拴起来，笑道：“小郎君固然俊美，不过别人远远看来，老是先看到我冉盛，哈哈。”

仲春气候，气候尚冷，不至于写字写得出汗，谢道韫莞尔笑道：“子重，你用心写吧。”取过案头《一卷冰雪文》翻看起来，若不经意道：“子重修心养性工夫还欠磨砺啊。”

谢道韫问：“因为我是女子吗？可我传闻江左卫玠入建康，多少女子掷花送香囊，你倒是神采自如。”

陈操之便持续誊写《弈理十三篇》，花了半个时候，将后续四篇写完，总计三千余言，当然不能署陈操之的大名，托名班固所着。

顾恺之所言的“才子”当指第二义君子贤士，只是在陈操之听来，才子一词实在含混，若不是素知顾恺之是天真竭诚之人，真觉得顾恺之是用心嘲弄戏谑，因为陈操之猜到来的是谢道韫。

陈操之道：“昨日承诺江护军要笔录《弈理十三篇》相赠，夙起便写了一些。”

陆纳正与老婆张文纨一道在书房里看陆葳蕤作画，画的是蒋陵湖春晓，彼苍鸥鹭成行，湖岸高亭独张，一派春和景明——

正凝神默想、笔不断书之际，忽听院别传来顾恺之开朗的笑声，大声道：“子重，子重，才子来访，猜猜是谁？”

牛车驶出顾府，恰好郗超乘马车、带了几名武弁前来邀陈操之一起去陆府，郗超让陈操之与他同车，便问昨夜会稽王有何犒赏？陈操之一一说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