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五、卿本佳人[第3页/共4页]
小婵帮着把这一叠写满墨字的左伯纸裁好、装订成薄薄一册。
谢道韫秀眉一挑,说道:“我都忘了当时写了些甚么了,只是感觉不能前去记念陈伯母,非常惭愧。”不想勾起陈操之的悼母伤感之情,岔开话题道:“我还要多谢子重助谈呢,不然的话会很宽裕。”
谢万石笑道:“如许也好,免得陆仲德来对操之吼怒,陆祖言温文君子,子重不消担忧。”
冉盛道:“小郎君入陆府,比如刘备入东吴招亲,不能不防。”
陈操之道:“4、蒲月间我将赴姑孰。”
郗超道:“万石公与子重去拜访小陆尚书,我拜访大陆尚书,我恰好有事与大陆尚书相商。”
现在书房里只剩陈操之与谢道韫二人,《弈理十三篇》陈操之已经写好前九篇,两千多字,谢道韫很快看完了,便等着陈操之写出来,陈操之现在是左手誊写,用的是王羲之《兰亭集序》行楷,陈操之垂睫下视,双肩不动,悬腕挥毫,一个又一个清丽的小行楷字从笔端流淌出来,偶然又搁笔思考,墨眉微蹙,在搜刮影象,而挺直的鼻子两侧微现汗意——
郗超道:“会稽王倒是会小恩小惠笼络人。”一笑而罢,未再多言。
谢道韫稍一蹙眉,即展颜道:“子重可谓过耳不忘,这是记仇吗?”
这时小婵端了两盏茶出去,对谢道韫道:“祝郎君,这是小婢烹的茶,是我家小郎君教的制茶体例,暗香有回味。”将茶放下,就坐在一边服侍。
这时,管事前来呈上名刺,报知散骑侍郎谢万与陈操之求见,陆纳错愕,朝女儿陆葳蕤看去,陆葳蕤心慌,执笔的手一颤,碧波渺渺的蒋陵湖湖心呈现了一个大墨点,一幅将画好的画给污了!
陈操之便援笔抻纸,持续写《弈理十三篇》,陈尚坐了一会,便向谢道韫告罪,自去司徒府了,顾恺之也被府中管事请去说有要事相商,顾恺之与张墨之女张浓云的婚期将近,张浓云下月就会进京,而顾恺之父亲顾悦之也将从荆州赶来,以是顾恺之迩来还是颇繁忙的。
谢道韫看着陈操之鼻翼细汗,嘲弄道:“嗯,子重入城是战战兢兢、汗不敢出。”
陆纳正与老婆张文纨一道在书房里看陆葳蕤作画,画的是蒋陵湖春晓,彼苍鸥鹭成行,湖岸高亭独张,一派春和景明——
陈操之点头无语,心道:“冉盛精力多余,是得带他到军府去练练,不过仿佛得先收罗一下荆奴的定见,荆奴与小冉貌似主仆,却情同亲人,冉盛年幼不知出身,那荆奴应当是有沉痛旧事的。”
用罢午餐,稍事歇息,陈操之便命来震驾车前去横塘陆府,筹办了简朴的贽见之礼:野鹜两只、薰脯十斤、酒两瓮。
“陈施主——陈施主——”
陈操之道:“英台兄辩才无碍,自能对付,我只是凑个热烈罢了。”
谢道韫问:“因为我是女子吗?可我传闻江左卫玠入建康,多少女子掷花送香囊,你倒是神采自如。”
陈操之道:“既知如此,今后在城中莫要骑马招摇,惹人围观。”看到冉盛将两截三尺长的橡木棍藏进牛车里,怪问:“小盛,这是做甚?”
老友三年不见,自应热忱一些,顾恺之可就在边上看着呢,若太冷酷会被他以为是轻义薄情,陈操之抢步近前,一躬到地,不堪欣喜隧道:“英台兄,别来无恙乎?昨日相见,未交一言,甚叹惋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