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十六、叩心（上）[第1页/共4页]

七十6、叩心（上）

陈操之道：“回建康恐怕也呆不了几天，少不了要下到郡县巡检土断，只怕英台兄体弱，难以接受驰驱之苦。”

侍婢因风一边走一边从柳树间隙里朝溪流张望，俄然欣喜道：“啊，是陈郎君游过来了——”

陈操之与谢玄面面相觑，不由望向谢道韫。

谢道韫都能听到本身的心“怦”的一跳，从速转头不再看，却听侍女因风说道：“真看不出来，陈郎君这么漂亮的一小我技艺竟如此健旺，游得缓慢！”

谢道韫横了因风一眼，因风从速改口，笑眯眯道：“榭郎君——”

回城路上，谢道韫对陈操之提及对岸吹箫人之事，陈操之想了想，说道：“我常在这河边吹这支曲子，想必是对岸有人听得熟了，就学会了。”

陈操之道：“悲哉，吾将投江。”

三人回到凤凰山，冉盛迎上前来，问：“三位郎君，本日要不要去姑孰溪拍浮？”

因风壮起担子道：“也不怕，有遏郎君和陈郎君护着你呢。”

小婵跪在树下蒲团上，双手交握，拢在胸前，向天孙织女喃喃祷告……

谢道韫伸右手食指，指尖轻戳因风脑门，嗔道：“少啰嗦，下车去。”

隔墙的谢道韫听着小婵这么对月一问，仿佛心头被一叩，眼泪差点流出来，婢女小婵可谓一往情深啊，只听墙那边小婵又细语道：“有些事平时只在本身内心想，也没小我诉说，彻夜是七夕，小婵啰哩啰嗦向天孙娘娘说了这么多，内心感觉镇静多了，我也不是抱怨甚么，小郎君实在待我挺好的，都这么大了、有官职在身了，还如小时候那样叫我小婵姐姐——”

陈操之看着蒲葵扇上方暴露的那一双聪明清澈的眼眸，涌到嘴边的是那句话——人生得一良满足矣。

陈操之浅笑道：“如此甚好，我等借大土断之机，向各州郡分发《疬气论》，要求各处所官吏洁净水源、百姓不食不洁之物，对病死之牲口要焚化或埋葬，城镇排污水道要整治，确保通畅——另有，要多建沟渠，为防旱做筹办，唉，要做的事太多了，心不足而力不敷啊。”

“……小婵自记事起，这已经是第十八次祭拜天孙娘娘了，小婵之前跟着幼微娘子一起祭拜，记得庆之郎君病重那年，幼微娘子在月下跪祷了好久，但是没有效，庆之郎君还是归天了，幼微娘子真悲伤啊，恨不得从夫于地下，当时小婵曾经想过，神啊佛啊都是没有效的，不能窜改、挽救我们甚么，幼微娘子那么虔诚，愿折寿代夫续命，但是庆之郎君是很快就归天了——”

谢道韫乘车，陈操之、谢玄、冉盛三人骑马，几名部曲跟从，离了凤凰山往姑孰溪而去，小婵在后唤道：“操之小郎君，早些返来，本日是七月七乞巧节呢。”小婵每年过七夕女儿节都是兴趣勃勃，筹办了生果祭品，喃喃将苦衷向天孙织女诉说——

谢道韫渐渐走归去，又听得《红豆曲》悠悠吹起，箫声穿林渡水而来，暮色中说不出的清幽诱人，嗯，这才是子重的柯亭笛妙音啊。

这个道：“江左卫玠陈公子、貌比潘岳谢公子，南岸多少女娘愿倒身相陪，分文不取——”

邻院的柳絮、因风二婢抬着小案来到院墙下，此处空旷，最受月光，听得院墙那边有人喃喃细语，柳絮、因风对视一眼，听出是陈操之贴身侍婢小婵在祷告，二人便尽量不发作声音，免得惊扰了小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