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十一、远去的少年(上)[第1页/共3页]
来震这时才把陆葳蕤的信奉上,先前忙着议论陈家坞,把陆小娘子写给小郎君的信都忘了呈交了。
陈操之道:“我觉得小盛得改姓陈,叫陈裕,而后与我兄弟相称。”
荆奴忙道:“是是。”
陈操之先后果为冉盛的事心潮起伏,现在一则则读葳蕤的日记,目蕴笑意,心境惭平。
陈操之、冉盛、荆奴回到凤凰山下寓所,小婵、来德等人都焦心万分,见三人安然返来,这才放心,小婵从速与仆妇备水给三人沐浴,又命厨娘煎红糖姜汤让三人祛寒,虽说是仲夏暑天,但淋了这么久的雨,也会感风寒的。
自十二岁来陈家坞安身,冉盛体味到了家的暖和,陈母李氏很慈爱、小郎君对他很好、西楼陈氏也没把他当下人对待,他的职位有点象陈氏的门客,对于润儿小娘子,他是既喜好又畏敬,感觉润儿小娘子太斑斓、太聪明,他是千万配不上的,他还懵懂,尚未想过娶妻生子之事,念想很恍惚,也没太放在心上,日子过得欢愉而轻松——
次日,陈操之去见谢玄,说了冉盛是他远房从弟之事,谢玄大为惊奇,却也不疑有他,当即与陈操之一道领着冉盛去见行军司马,桓温早就说要授冉盛伍长之职,行军司马当即为冉盛注军籍,注籍之名是陈裕,字子盛,附属宁远将军桓石虔麾下。
陈操之道:“好,从现在起,你叫陈裕,字子盛,也是源出我颖川陈氏,是我远房从弟。”
大雨不断,暗淡一片,陈操之的月白纻衫在雨夜里闪现淡淡的白影,冉盛就跟着这片白影一起往回走,将至姑孰城南门,雨垂垂的小了,白影愣住,陈操之声音安静道:“小盛,从现在起你长大了,你要若无其事地跟着我回城,旧仇埋在心底,不要一心想着报仇,慕容氏有毁灭的时候,但现在,却不是你一小我对于得了的,十年前荆叔把你救出来,是想保住冉氏的骨肉、是想你好好的活着,现在你长大了,如果鲁莽地想着要报仇,无谓地送命,这如何对得住你地府之下的父母亲人!”
冉盛疾走十里到此,又连折百余株岸柳,已是精疲力竭,身子摇摇摆晃,一道闪电划过,他看到了不远处的操之小郎君和荆叔,不由得悲叫一声:“小郎君——荆叔——”扑通一下跪在地上。
冉盛身躯一挺,大声道:“是。”
荆奴对陈操之是佩服至极,又知陈操之是至心关爱冉盛的,便问:“小郎君说该如何做?”
冉盛拜倒在地,含泪叫了一声:“阿兄——”
电闪雷鸣中,大雨滂湃而下,雄浑魁伟的冉盛舞动着柳树干横冲直撞,胸中涌动着激烈的杀意,直想着荡平这统统。
小婵、来震、来德等人都是诧异不已,不过既然操之小郎君这么说,他们自是信之不疑,都来恭喜小郎君和小盛。
陈操之道:“好,我明日就带你去见行军司马,你从基层军吏做起,一步步挣扎上来,就象我从豪门后辈开端斗争一样,我是文,你是武。”
陈操之也是一身湿透,走过来讲道:“小盛,跟我归去。”说罢回身便走。
冉盛任凭雨水淋漓,沉默半晌,哑着嗓子道:“小郎君,我要参军,我要做伍长。”
桓石虔是桓温弟桓豁之子,小字镇恶,有才调,勇武过人,矫捷绝伦,六年前随伯父桓温第二次北伐,桓冲被苻健雄师围困,没法突围,桓石虔跃马赴之,救小叔桓冲于数万敌军当中而还,莫敢抗者,全军感喟,威震仇敌,时关中小儿有患疟疾者,谓曰“桓石虔来”以怖之,病者多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