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十九、我心匪石[第2页/共3页]
刘尚值领着顾恺之、徐邈来访陈操之,昨日傍晚达到钱唐,便先到丁氏别墅见丁春秋,丁春秋大喜,把顾恺之、徐邈向其父丁异引见,丁异当年想交友顾悦之不成,现在儿子与顾悦之之子成了朋友,又知徐邈是当世大儒徐藻之子,丁异很为儿子欣喜,美意接待刘、顾、徐三人,只是没想到这三人本日一早就要分开丁氏别墅来访陈操之,便让丁春秋也伴随来陈家坞,叮咛丁春秋要多与顾恺之交友――
顾恺之让随身僮仆去牛车里把他的两幅画取来,陈操之展开看时,一幅是《秦淮春雨图》、一幅是《新亭对泣图》,两幅画都是工笔重彩,秉承卫协技法,山川树石都用线条勾画,而无皴折,山川风景极具空间美,人物安排疏密得宜,十五岁的顾恺之画技已臻大成,实在是罕见的天赋。
丁春秋点头道:“那褚俭性狭量浅,领受郡署不到三日,就给尚值安排了很多苦差,较着是刁难尚值,这等人太可爱了。”
陈操之笑道:“我学画不敷两年,如何比得了长康,此次机遇绝好,能够向长康就教了。”
润儿点头道:“哭是没有效的,要光复神州,就得做实实在在的事。”
陈操之传闻刘尚值去官了,非常惊奇,对于一个初入品的豪门后辈,能在太守府做属官已经很不轻易,这是今后升迁的资格,并且前次刘尚值陪扬州名医杨泉来陈家坞,提及本身在陆使君部下做文吏是相称对劲的,为何俄然就辞职了?
顾恺之赞道:“好,独一无二的陈润儿,我现在便要为你作一幅画。”
徐邈淡然道:“忝为第七品。”
陈操之道:“尚值在家暂歇也好,陆使君固然去官,但朝廷不会就此让他赋闲的,定会征召其入仕,尚值作为陆使君的弟子故吏会更受其重用。”
顾恺之兴趣勃勃道:“快让我一览,我最想看的是那幅桃花图。”
刘尚值道:“与子重无关,是我不想在褚俭部下做事。”
顾恺之道:“尚值辞职最好,不然在褚俭部下是受折磨,戋戋无品文吏算得甚么,我父年初由尚书左丞迁荆州别驾,也辟有属官,尚值就到荆州谋职如何?”
刘尚值笑道:“我的才识远不如仙民,也只要在书法一项投陆使君所好罢了,去不得荆州,倒是子重能够去,陆使君已不在吴郡任上,子重的文学掾也当不成了。”
顾恺之道:“仙民、子重都是上品之才,屈居下品真是让我不平。”
陈操之道点点头,问:“那么尚值辞职又是何故?”
徐邈、丁春秋、刘尚值三人都是满脸笑意,丁春秋道:“长康昨夜在我丁氏别墅吟了大半夜――”
“泛彼柏舟,亦泛其流。耿耿不寐,如有隐忧――我心匪石,不成转也。我心匪席,不成卷也……”
润儿瞧了丑叔一眼,丑叔正浅笑着着她,便有些害臊道:“谁也不做,我只是陈润儿。”
顾恺之听了丁春秋之言大摇其头道:“你三人俱非我知音,说是听我吟诗,到了后半夜一个个东倒西歪,我吟诗吟得口干舌燥,听不到喝采声,只闻鼾声此起彼伏,尚值的鼾声特别清脆,的确盖过了我的吟诗咏叹,实在是岂有此理!”
刘尚值现在已知陈操之苦衷,晓得艰巨,只为老友忧愁,也无从安慰。
刘尚值苦笑道:“陆使君因爱子亡故,肉痛至极,没法理事,已经上表朝廷辞了太守之职,由褚丞郎暂摄吴郡太守之位,我就只好也辞职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