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3 劫人[第5页/共6页]

荀贞环顾诸人，不但有前些日在许家见过的那些，排在最前头那人就是那日拔刀之人；另有很多陌生的面孔，观其面貌举止，应当也都是邻近乡、亭中的豪杰轻侠。他善待许母，所为者何？不就是为了这一幕么？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幕来的这么快，更没有想到“这一幕”里有这么多人。不过他并无得意之意，刚才的险情反令他沉着沉着。

许季摆布难堪，看看许仲，看看许母，又转脸看看荀贞，踌躇了下，到底母子连心，怕许母跌倒，站稳了脚，不肯分开。

许季曾随荀绲读书，荀贞待他又如东风和暖，实不肯两边流血抵触。他说道：“字字为真。大兄待阿母、待我，如待亲母、亲弟。”

“荀君？”

在杜买、程偃、陈褒的伴随下，荀贞安步走到院门。

“阿母系身亭中，我却流亡在外。此非人子所为。荀君，多谢你的美意，但我不能走。”

杜买拽了荀贞到一边，私语道：“荀君，许仲当然纯孝，但彻夜若将他放走？话传出去，怕会引来县君的雷霆大怒啊！”

院中沉寂下来。

荀贞目睹许母悲容，长叹一声，说道：“有其母，必有其子！许君，我彻夜方知这天下为何会有你如许纯孝仁德的奇男人了！”将许仲扶起，接过他的佩刀，亲手给他挂回腰间。

紧接着许母、许季、陈褒、杜买等人也都轻呼出声，有叫“中郎”的，有叫“二兄”的，有直呼其名，称“许仲”的。

“杜君、繁家兄弟，你三人守住院门。”以防许仲暴起发难，带着许母突围冲出。

诸人皆觉得然。固然他们对许仲或敬或畏，但职责地点，如果彻夜真被他劫走了人，除非他们肯放下统统，跟着他逃亡江湖，不然正如荀贞所说，县君的肝火是谁也接受不起的。

荀贞安坐席上，眯起眼，往墙下看，观瞧来人，见他个子不高，隐在黑影中，瞧不清面庞。

他拱了拱手，说道：“许君仁孝的隽誉早传遍郡县。幼节好学苦读，与我曾为同窗。阿母慈爱可亲，我早视之如我母了。诸位君子，你们既视阿母如亲母，视许君为兄长，那么你我便是兄弟昆仲。何必行此虚礼？……，诸君为友救母，犯险不吝身，我很佩服，也请受我一拜。”

封查许家时，许仲的朋友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，他一点儿不思疑那些人有胆量来亭中劫许母。如果是许仲的朋党？来的怕不会是一小我。荀贞往墙上、院门看了一眼，静悄悄的，不见有别人影踪。

许仲是个拿得起、放得下的人，就像他刚才一听他母亲说荀贞“侍其如母”、不肯荀贞开罪，就立即二话不说地从劫人改成自首一样，现下听了荀贞的劝说，感觉有理，便走回许母身前，重新膜拜在地，叩首请罪，说道：“因为孩儿的原因，扳连母亲受此大难。孩儿本欲投案，以换母亲归家，……。”

杜买勉强喝道：“许仲！你只一人，我等七人，你那里来的大话？俺知你骁悍，但亭舍重地，不成乱来！如果恼了县君，便是你遁走千里，也难逃一死！”

“这，……。”

“如此，你是欺我亭中无人？”

“阿母，孩儿不孝，累你享福了。”此时景象下，许仲怎能下跪？他按刀紧盯诸人，叮咛许季，“扶着母亲来我身后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