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.表哥[第3页/共3页]
宋姑忍着笑,“这就能看出来了?”
十四岁的少年面庞漂亮,目若朗星,一袭蟹壳青的圆领锦衫,上头是深色绣纹。锦衣玉带,长身而立,愈发显得他面如冠玉,带着笑意瞧过来时,目中如有亮光,是惯常的明朗姿势。
走至水榭处,令容仍感觉如芒在背,却半点都没转头去瞧。
令容叫了声“娘舅”,屈膝施礼,身姿盈盈。
浴桶中的少女阖目养神,浸过的青丝湿漉漉的散在肩头,乌黑的头发柔白的肌肤,在氤氲热气中分外都雅。她胸脯前已垂垂鼓了起来,如蓓蕾含苞,因她平日贪吃,养出了一身极细致柔嫩的皮肉,骨肉匀停,肥瘦适合,身材垂垂闪现,比起同龄的女人超卓多了。
出阁以后可如何自保才好呢?
但是此时令容瞧着他,却生不出半分欢乐。
水榭离这儿不算近,听不到说话声,却因无物遮挡,能随时瞧见这边动静。
“不晓得娘舅过来,看完龙舟又带她去贩子上买些东西,迟误了。”傅益代为答复,旋即看向宋建春身边的表弟,“重光也过来了。”
“表哥感觉我应当情愿吗?”令容抬眸,轻笑了笑,带些讽刺味道,“这些年表哥的照顾我都记得,令容心中视你如长兄,别无他意。现在我已有了婚约,这类话还请表哥莫再提起。”
“我晓得,既已决定遵旨,不管坦途还是盘曲,都得往前走。”令容淡声。
令容绞弄衣带,平复心境,发觉娘亲宋氏的手落在背后轻抚,如同安抚。
偶尔分一点眼神畴昔,目光相触时,令容视若无睹,谈笑如旧。宋重光却垂垂沉默起来,脸上笑容垂垂收敛殆尽,到厥后,寡言少语。
乃至在两个月前,她还因宋重光的到来而喝彩雀跃,鼓动着他去后院的丁香树上瞧鸟窝里小小的蛋。因在假山上没踩健壮,几乎摔下来,被宋重光及时接着,没让她摔伤。
靖宁伯府修得精美秀致,曲廊亭台相接,以玉轮门划出数座院落。
说罢,退后半步微微屈膝,抬步就走,留下宋重光愣在原地。
端五那日,令容夙起后便跟着傅益去城外河上看龙舟。
“果然是娘舅。”令容欢乐,三两步走进雕花门中,仓促绕过紫檀云石屏风。
“然后呢?”
脑海里翻滚的,唯有宿世铭心刻骨的影象。他带着妾室返来,顶着骄阳被娘舅罚跪在地,在她跟前歉疚乃至落泪,却还是按着舅母阮氏的安排,纳了那女子为妾。他每晚来敲她的屋门,网罗她喜好的东西送来奉迎,却在传闻那妾室身子不适时,仍旧担忧去瞧。乃至去到差时,还带了那妾室随行。
河上龙舟竞逐,兄妹俩是最后一回结伴来瞧,多少感觉不舍。
“你……不肯意?”宋重光终究觉出不对,语气游移。
宋重光凭甚么笃定她会情愿抗旨不尊,转而嫁给他,就像宿世笃定她终究会谅解他纳妾一样?
往年端五,都是他俩和傅盛、傅绾兄妹一道。因傅姮去岁八月时就出了阁,傅盛又因行事荒唐获咎田保,扳连令容被无端赐婚,现在还禁足在家中,每日除了跪祠堂,便是关在屋中读书,连二门都不准出,本年就只剩下傅益带着令容。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