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.表哥[第2页/共3页]
端五那日,令容夙起后便跟着傅益去城外河上看龙舟。
“表哥。”宋重光站在父切身边,先向傅益作揖,继而瞧向令容,“两三个月没见,表妹又长高了?”
“表哥。”她退了半步,抬头瞧他,“这儿不是去后园的路。”
她是跟着夫人宋氏陪嫁过来的,自打令容出世时就服侍起居沐浴。令容从襁褓里胖嘟嘟的小女婴长到玉雪敬爱的女童,再到现在的窈窕身姿,身上每一分窜改她都看在眼里。平日里她也常留意给令容喝些牛乳,多吃豆糕,这两年令容身材儿垂垂闪现,她岂能不知?
他呈现得高耸,这儿又邻近女眷住处,平常甚少让外男靠近,宋姑和枇杷都觉对劲外,忙道:“表公子……”
实在阔别宋重光,欢畅还来不及,哪会失落?
……
倒是枇杷留意,晚间服侍令容沐浴时特地瞧了两眼。
令容一怔,俄然明白宋氏应是错会了意,觉得她为没能跟宋重光攀亲而失落。
“你……不肯意?”宋重光终究觉出不对,语气游移。
她是孤儿,四五岁时就陪着令容玩耍了,这些年颇受宋姑照顾教诲,处得非常和谐。去岁来初潮时,也是宋姑给她指导,便多几分靠近,少些许羞赧。
“刚才为何躲我?”宋重光盯着他,神情似有点悲伤,“给你贺了生辰后,我便去了外祖家,月尾听到你被赐婚的事,忙赶过来。韩蛰是如何的人,你没传闻?嫁给了他定有受不尽的委曲。”
“果然是娘舅。”令容欢乐,三两步走进雕花门中,仓促绕过紫檀云石屏风。
令容绞弄衣带,平复心境,发觉娘亲宋氏的手落在背后轻抚,如同安抚。
直至宴席尽时,长辈们去后园漫步消食,令容因累了,带着宋姑和枇杷先回住处。
宋重光凭甚么笃定她会情愿抗旨不尊,转而嫁给他,就像宿世笃定她终究会谅解他纳妾一样?
十四岁的少年面庞漂亮,目若朗星,一袭蟹壳青的圆领锦衫,上头是深色绣纹。锦衣玉带,长身而立,愈发显得他面如冠玉,带着笑意瞧过来时,目中如有亮光,是惯常的明朗姿势。
“我晓得,既已决定遵旨,不管坦途还是盘曲,都得往前走。”令容淡声。
她宿世丧了爹娘后全凭宋建春照拂,自是万分感激。临死前那一箭来得俄然,疾风骤雨中她乃至不晓得娘舅处境如何,最后那几日还常做两人都被射杀的恶梦。现在重见宋建春,但见他喝酒喝得面色微红,两只眼睛却亮而有神,比起宿世愁得头发斑白的姿势,现在精力奕奕,龙精虎猛。
令容内心豁然开畅,闻声傅锦元问她本日龙舟赛是谁拔得头筹,便抬眸答复,顺道又将龙舟赛上各府争逐的热烈讲起来。因她语声尚且柔滑,平日又比傅益活泼些,提及来绘声绘色,提起趣事时,惹出阵阵笑声。
宋建春笑着点头,“不是去看龙舟吗,如何这会儿才返来?”
幼年时的誓词全被抛在脑后,他口中诉讨情义,却将一根根针刺在她心上。
靖宁伯府修得精美秀致,曲廊亭台相接,以玉轮门划出数座院落。
但是此时令容瞧着他,却生不出半分欢乐。
……
看罢龙舟,傅益还特地带令容往近处的集市走了一遭,买很多风趣的东西给她。
是吗?令容牵了牵唇角,瞧着中间一方湖石不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