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.娇娇[第1页/共3页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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直至清冷的软巾都发热了,令容才递回丫环手中,瞧着满目担忧的宋姑和枇杷,弯了眉眼笑道:“无妨,做梦睡迷了罢了。酥酪呢?”
这场景深藏在影象里,熟谙又悠远,令容曾梦见过无数回,却都昏黄不逼真。
是在梦里吗?
她瞧着傅锦元傻笑,傅锦元便伸手在她鼻子上轻刮了刮,“要听话。”
她已好久未曾撒娇,宋氏稍觉不测,含笑将她肩膀拍了拍,“偷懒没摹完书,想讨情了?”
在靖宁伯府中,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一日。祖父傅云沛、大伯傅伯钧和父亲傅锦元应当都去了衙署,堂哥傅盛身无功名游手好闲,哥哥傅益在书院读书,母亲宋氏和伯母田氏结伴进香,她本来也能出门去逛逛,却因前几日跟着宋重光混闹,被罚禁足抄书,只能趁昼寝偷懒。
“当真!”令容眼神竭诚。
她在廊下站了将近半个时候才回屋去摹书,两篇书摹完,还是心不在焉。
若她记得没错,她那位游手好闲的堂哥便是在克日捅下篓子,给伯府招来杀身之祸。宿世堂哥闯下大祸时,伯府高低还涓滴未曾发觉,直至伯府倾塌,娘舅四周刺探,才查明原委,详细奉告了她。
“嘶——”令容吸了口冷气,瞧着柔滑泛红的指尖,呆住了。
至傍晚时分,宋氏返来。
令容凑畴昔,小脸上满是笑意,“娘说我的字有进益,要奖点东西。禁足这几天快闷坏了,明日刚好休沐,哥哥在书院也闲着,爹带我们去别苑散心好不好?从别苑返来,我再抄五篇,毫不比这两篇差!”
她习字的光阴不短,只是在伯府时贪玩,技艺平平。宿世自从跟宋重光反面后,闲暇时除了以美食自娱,也常写字养心。现在腕力虽还不及,摹起书来,却不难,即便是心不在焉摹成,也比畴进步益了不止一星半点。
谁晓得,那少年竟会是大寺人田保的表侄。
令容翘着唇角,邀功似的,挽着宋氏手臂进屋,将那两篇字都摆在书案上。
“当真?”傅锦元意似不信。
疾风暴雨、冰暗箭簇仍旧缭绕在脑海,她从沉沉黑暗中蓦地惊醒,面前恍惚了会儿,便见撒花软帐低垂,上头绣的海棠草虫清爽娟秀。阳光从窗缝洒出去,清楚映照金丝银线,床边玉鼎中另有袅袅轻烟腾起,甜香柔暖,跟前一刻的凄风冷雨差异。
娇娇是令容的奶名,隔了多年再闻声,叫人欢乐。
“娇娇摹的?”傅锦元探头瞧了瞧,“进益很多!还是夫人教诲有方!”
令容按捺了全部后晌,听得娘亲返来,当即迫不及待地飞奔向垂花门。
目光挪向别处,长垂的珠帘轻晃,靠窗的紫檀长案上书卷半掩,砚台中墨迹未干。书案旁是个博古架,放了几书,大半却都是玩物——弹琵琶的陶俑,憨态可掬的玉虎,盛满珍珠的琉璃碗,斗蛐蛐的竹编笼子,玉瓶中插了花束,犹有水珠晶莹。
她如此乖觉,竟令宋氏不测,“当真?”
那些事层次清楚,新鲜活泼,跟做梦时的芜杂荒唐差异。
宋氏见了便皱眉,“如何还不换衣裳?”
“女人昼寝后走的,去了报恩寺。女人这是……”
宋姑的话令容没能听出来,她心中已翻起惊涛骇浪。
那少年因傅盛而死,田保怎能不记恨在心?忍了将近一年没发作,却逮着那谋逆案的机遇,一举将傅家置于死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