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.前尘[第1页/共3页]
令容接过来,双手微微颤抖。
风卷着雨点打在车厢,吹得侧帘乱飞,令容怕雨滴扑出去,忙跪坐在车厢中,想拿小银勾挂住侧帘。滚滚雷声中,透过卷起的帘角,俄然有森冷寒光逼近,未等令容反应过来,锋锐的铁箭便破帘而入,重重刺在她的脑门。
厥后令容才晓得那人就是韩蛰。
目光稍抬,箭身卷着帘子,犹自颤抖。
七年前一桩冤案,靖宁伯府被连累问罪,令她几近家破人亡。祖父在变故当天便急痛迷心,被捉入监狱没多久,放手人寰。父亲被判了放逐,没挨两年就丢了性命,娘亲听到凶信,也没能撑过阿谁阴雨连缀的春季。
次日凌晨,宋建春带了令容出发进京。
宋建春大怒,将宋重光狠狠抽了一顿,过后,阮氏却仍做主将那女子纳为妾室。
令容点头,内心确切是欢乐的,想笑一笑,眼泪却掉得更加凶了。
青梅竹马,豆蔻婚约,宋重光慎重承诺,此生只与她一人白首。
回到住处,令容将那皱巴巴的宣纸摊开,细看了好几遍。
七年前,令容还是靖宁伯府傅家千娇万宠的二女人,锦衣玉食,无忧无虑。
令容推窗望着暮色覆盖的宅院,轻舒了口气。
厥后府里获咎了宫中权贵,被卷进一场莫须有的谋逆案,男丁尽数问罪。因宋建春在潭州为官,令容的娘亲便只好携她到潭州餬口。
令容心境甚好,一起瞧着风景,闻声堆栈酒坊中很多人在群情朝政新帝,批驳不一。令容心中猎奇,这日晌午用了饭,临上马车前向宋建春问道:“娘舅,当今圣上真的是那位骨气大人吗?”
“娘舅,真的大赦天下了?”
可眼泪却越掉越疾,直到那张宣纸被眼泪泡得皱巴巴的,令容才红着眼睛昂首,向宋建春施礼道:“哥哥能撑到现在,端赖娘舅办理照顾,令容和哥哥铭戴德德!”
可他承诺了,她也支出了至心。再留妾室夹在中间,便如鲠在喉。
令容坐在车中,靠着软枕入迷。
眼中潮热消去,想到即将相逢的哥哥时,犹有泪痕的脸上垂垂暴露笑意。
马车走在山坳间,前后不见堆栈民宅,只能咬牙前行。
……
还真是他啊。
和离于她算是摆脱,唯独不舍的只要宋建春。这位娘舅膝下没有女儿,从令容出世时就心疼她,先前两家订婚,后代结婚时,还欢畅得开仓散米,为小伉俪求福报。现在闹到这步地步,心中必然非常难受。今后虽与宋重光一别两宽,娘舅这些年的苦心和恩典倒是不能忘的。
宋建春瞧着她,酝酿了满肚子的劝言,却说不出来。
倘若宋重光没许过那些信誉,倘若她对宋重光情义不深,或许能对妾室视而不见。
这般思路漫漫的想着,却听天涯一道惊雷,风愈来愈大,未几时便下起了暴雨。
“后晌发来的诏令,新帝即位大赦天下,除了谋逆叛国十恶不赦的罪名,旁的都在赦免之列。娘舅特地问过,按着你哥哥的罪名,这回定能赦免。娘舅已修书去了都城,请京兆府的同僚照看,免得出岔子。”宋建春方阔的脸上带着笑意,将一份誊抄的诏令递给令容,“放心,过不了太久,你们兄妹就能团聚。”
……
令容当时信了,却没想到宋重光进京春试返来,不止带回进士功名,还带回了位娇柔女子。传闻那是他朋友的mm,因朋友病逝无处投奔,他怜其孤苦,收留照顾,不慎酒后失德,通了款曲结下珠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