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48.劝言[第2页/共3页]

毕竟，比起韩家实打实的兵权，甄家能在都城耸峙，除了家世出身和盘根错节的干系，便是在文官里的清正名誉。

熟谙的声音落入耳中，高修远愣了半晌，才遽然睁眼，扭头看向外头。

这行动足以窥见态度，韩蛰渊渟岳峙，目光深沉，“想通了？”

令容也不知高修远会不会听她安慰，但起码，她能传达韩蛰不欲挑明的话。

“算是吧。”令容也不甚肯定，“该说的我都说了。”

父子相隔千里，难以见面，好轻易冤案昭雪，待他重返故里，获得的却只要父亲的死讯。除了几间已被甄家豪奴破坏残破的屋子，就只要亲朋口中仇恨而无可何如的转述——他不止没能见到父亲，连他的遗物都已无处可寻。

“甄嗣宗会绳之以法？”

寻不到前程，死便是独一的归程。

令容下认识睇向韩蛰，那位倒是开阔，岿然站在远处，魁伟身姿被火光照得半明半暗，闷头翻动手里的卷宗，没筹算听两人说话。

高修远端倪低垂，指尖按在冰冷空中，沉默入迷。

刺杀甄嗣宗失利后，高修远非常懊丧，憋了一年的那口气突然疏松，连同精力都有些垮塌似的，连着两顿都没用饭。

……

令容毕竟身怀有孕，韩蛰特地将高修远安排在靠近偏门的僻静之处, 既可掩人耳目，也不必令容再去瞧一遍里头的阴沉刑具。

高修远做梦都没想到，世家娇养长大，嫁入高门为妇的她竟然会来这类阴暗森冷之地，下认识站起家。

“会。”令容点头，“高公子也许对我夫君有些曲解，他虽故意狠手辣的名声在外，却非善恶不分的人。锦衣司虽让人闻风丧胆，却没罗织过冤案，相反，还惩办过田保那样的奸佞，不是吗？朝政上偶尔联手，却一定是同一起人。”

但是做过的事摆在那边，想讳饰也是徒然。

“承蒙少夫人关照。”他垂着端倪，“罪过明摆着，何必多吃力量。”

她会来这里，天然是得了韩蛰的允准，高修远猜想获得，便点了点头。

暗淡阴沉的监狱甬道里，令容穿戴身茶色衣裳，外头罩着墨青色的披风，连头上都戴了帽兜，唯有娇美的脸暴露来，手里还拎着个食盒。

不几日，除了酒坊茶坊，就连御史文官都在暗里群情起来，有为姻亲旧友而出言保护的，也有悔恨仗势欺人而质疑甄家的，只是碍着甄家权势，没敢挑到明处。

高修远没敢多看，盯着面前冷硬乌黑的铁栏，目光垂垂集合。

“甄嗣宗满口仁义，却作歹多端，仰仗皇后和家门在都城拉拢民气，却在远处鱼肉百姓。如许的人，虽身处显赫之地，却心在泥沼当中，实则寒微。而高公子的才气，倒是人所共睹，贵如珠玉。”她顿了下，看到高修远的手指愣住，便缓缓道：“甄嗣宗那种人，不配让你支出性命。”

高修远怔了怔，面露惊诧。

高世南的事情以外，另有几件甄嗣宗听任豪奴在别处仗势欺人的事。

嫡亲被毁，哀思之下，胸中澹荡风月亦蒙了灰尘，他没法放心提笔，难以用心泼墨，更不及畴前思如泉涌，窥测灵秀。

……

韩蛰点头，还是锦衣司使的沉厉模样。

“会有的。”令容笃定，“待甄嗣宗绳之以法，丢失的都能寻返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