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48.劝言[第3页/共3页]

嫡亲被毁，哀思之下，胸中澹荡风月亦蒙了灰尘，他没法放心提笔，难以用心泼墨，更不及畴前思如泉涌，窥测灵秀。

闻声决计放重的脚步声，他睁眼抬目，见是韩蛰，游移了下，站起家来。

半晌沉默，高修远的手指缓缓缩起，“为父报仇，天经地义。”

但是做过的事摆在那边，想讳饰也是徒然。

高世南的事情以外，另有几件甄嗣宗听任豪奴在别处仗势欺人的事。

……

高修远端倪低垂，指尖按在冰冷空中，沉默入迷。

监狱里暗淡阴沉, 即便已是仲春，却仍有凉意。

令容没想到, 时隔半年不足, 她会再度踏入锦衣司的监狱。

毕竟，比起韩家实打实的兵权，甄家能在都城耸峙，除了家世出身和盘根错节的干系，便是在文官里的清正名誉。

暗淡阴沉的监狱甬道里，令容穿戴身茶色衣裳，外头罩着墨青色的披风，连头上都戴了帽兜，唯有娇美的脸暴露来，手里还拎着个食盒。

令容下认识睇向韩蛰，那位倒是开阔，岿然站在远处，魁伟身姿被火光照得半明半暗，闷头翻动手里的卷宗，没筹算听两人说话。

令容毕竟身怀有孕，韩蛰特地将高修远安排在靠近偏门的僻静之处, 既可掩人耳目，也不必令容再去瞧一遍里头的阴沉刑具。

石头砌就的牢间逼仄古板, 里头除了一方木板和干草，再无他物。

这行动足以窥见态度，韩蛰渊渟岳峙，目光深沉，“想通了？”

她言下之意，已非常了然。

父子相隔千里，难以见面，好轻易冤案昭雪，待他重返故里，获得的却只要父亲的死讯。除了几间已被甄家豪奴破坏残破的屋子，就只要亲朋口中仇恨而无可何如的转述——他不止没能见到父亲，连他的遗物都已无处可寻。

高修远仍靠墙坐着，却已不似最后颓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