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章：纸上风月觅知音[第1页/共3页]

此事迄今已时隔半年之久，晗初也再没有听过九皇子之名。莫非昨夜沈予带返来的这首诗，会是他所作吗？

“白头如新、倾盖仍旧”约莫便是这个事理。恰如现在的云辞，冷静念着晗初写就的这句话，有些东西便在心底滋长开来，润物无声，如同或人。

纸上是一首长诗，题为《朱弦断》：

或许还刺中了心房里的某个位置。

云辞见她面有戚然之色，有些迷惑：“你想说甚么？”

云辞看了一眼晗初的题目，坦诚回道：“我并非京州人士，也甚少与公卿世家来往，并不晓得。”

他轻叹一声，耐着性子安慰她道：“倘若晗初活着，也换不来这首《朱弦断》。恰是她香消玉殒，才博得这位知音。可见世上统统凄美之事，都是性命与血泪凝成，故而一想，没有也罢。”

云辞立时明白过来：“这个字念作‘千’，表示贫乏之意。”

言罢他又呢喃出口小注里的阿谁名字，看向一向立在书案旁的晗初，问道：“晗初但是个青楼女子？”

云辞摇了点头：“子奉习的是魏碑，字体苍劲峻逸；这首诗写得云雷变幻，应是草书，并非子奉所作。”

云辞对着这首诗细细读了一遍，叹道：“固然平仄不甚压韵对仗，但胜在真情实感，也算一首好诗。”

民气厚利多轻贱，万籁寥寂浮世难。这句话说得实在好极。特别是出自公卿后辈之手，便更加可贵。

云公子说得的确没错——“世上统统凄美之事，都是性命与血泪凝成，故而一想，没有也罢。”那夜她愤而沉琴之举，不恰是应了这句话吗？

小巧七窍当如此，衷肠一曲断巫山。

话到此处，他脑海中又蹦出一个名字，便含笑弥补：“不过南熙九皇子擅箫，倒是天下皆知。他名为‘聂沛潇’，还当真是日日佩箫，从不离身。”

云辞见状又解释道：“实在子奉固然风骚，倒也不算是文人雅士。他工夫不错，若非文昌侯爱子心切，想必早就送他去军中熬炼了。听闻统盛帝很赏识他于军事上的观点，才收了他做螟蛉之子。”

素净的少女在迷离夜色当中，对着满园美景决然沉琴，那画面仿佛一幅精美的美人图，绝世而动听。

晗初却没有闻声云辞的话，仍旧兀自垂眸，心机早已转移到这首《朱弦断》上。

晗初自问如果出身高门的大师闺秀，必然不会遭人玩弄鄙弃。即便她是个良家的布衣女子，也能与夫君做到举案齐眉。可恰好本身出身于烟花之地……

有一句话，当时他便想要问她。现在，终究后知后觉地问了出来……

吾自缘悭琴箫合，君赴九霄弹云端。

晗初吸了吸鼻子，冷静将这首诗珍之慎之地支出袖中。她这副小女儿模样落在云辞眼中，换来他一句安抚：“人生本就苦短，何必再为旁人的痛苦来自怜自伤？”

虽说旧事不堪回顾，可看到这首诗，晗初多少也感到一丝安抚。想来此生是无缘见到这个作诗之人了，即便今后见到了，纵使相逢应不识罢。

是呵！的确是她的知音呢！一语戳中她的伤口，鲜血淋漓，惨不忍睹。

“吾辈旁观者读此诗，都是嗟叹不已。如果晗初仍活着，想来必然大为动容。”云辞最后对晗初叹道：“你且看着，此诗今后如果传播出去，最后四句必然被世人奉为嘉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