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玉姐心中愧意,实难描摩出来。未免一意叮咛着母亲:“叫金哥好生读书,不成坠了志气,家风要立起来,休问得不得着功名。若以读书无用,则遗祸子孙。”秀英嗔道:“晓得啦。”玉姐想这不是个事儿,须得与父亲多说些才好,又恐说了叫父亲心中难过,年里年外,她表情实重。
申氏遣去送帖子人将到洪家宅门口儿,却赶上里头打收回来去寻洪谦人。程实亲身去跑这一趟,脸上忧色掩都掩不住。许是官家赏识,许是婚姻之故,官家硬将洪谦点为翰林学士加知制诰,到任之前与了他几天假期。自上至下虽有反对之声,这旨意下却极,盖因政事堂一力附和,门下省也不封驳,顺顺铛铛地颁了下来。
移宫之日,两人往拜官家,官家感慨:“常以汝为吾家麒麟儿,恨不能是我儿子,本日竟端的做了父子。你不高兴么?”
次日凌晨,两个不敢久睡,九哥固志对劲满,玉姐亦情义无穷――单身上有些儿酸软,却也忍羞起家,嗔着瞪了九哥无数眼,九哥也不恼,尽管傻乐。
秀英拧不过她,只得由着她,一道应了郦家,一道清算她嫁奁,又要将金饰等翻拣一回,再添样,又要备玉姐之嫁衣。两侯府闻说,也使来帮手。二府京中运营数代,一应都熟,且心胸惭愧,又要结好。玉姐之嫁衣倒是霁南侯府寻上等绣娘赶制,义安侯太夫人又为置珍珠衫儿。
官家又说玉姐:“你很好,如有人不好,可便宜行事。”
凡来之客都是肚里稀有,谁个这会儿不怀美意闹个不痛呢?纵有,也要叫周遭想凑趣给按下去了。九哥本日酒并未几,来宾们也极有眼色,瞅着差未几了,便自行散去。申氏看九哥脸上红着,步子还算稳妥,犹不放心,唤人与他打水洗脸,又叫他漱口,含片鸡舌香,才放他去洞房。
然却接连数日亲下厨与申氏洗手做羹汤,口内“娘”长“娘”短叫来。六姐但劝她,她反说与六姐:“眼下情势,我不说,你也晓得,外头看着鲜花招锦、烈火烹油,谁个想……骨肉……分离……我只恐再见时,这一声娘也叫不得了,只好趁这时候儿多叫几声儿,趁还这里,多贡献几餐饭。”
因金哥年幼,不得背玉姐出门,使是苏先生季子,总算是有个同门名份。霁南侯太夫人看了直抹泪,却也说不得甚。
本朝虽无明文不准外戚干政,只许恩崇他们,却有些个商定俗成做法儿,比方,外戚可崇以高爵厚禄,却少有执掌中枢。非特是诸后、妃之母家,便是不幸尚主驸马,也少有能出头。婚姻好讲究个门当户对,很多勋贵之家倒以结姻帝室为荣,何者?谁个能包管子孙代代畅旺来?或嫁或娶,中间儿有那么一遭儿,也好使家里缓一口气儿。
话说九哥获得宫中消,慈宫万不得已应了官家要过继他,却又肇事,想叫他换个妻来娶,忙奔返来奉告他娘。申氏向来是个当断则断人,听了便催郦玉堂,要将两家婚事办下。
朱震年高,却因朱珏“丧父”,书院又不远,也跟着前行。因天冷,便与朱雷等乘车,看着洪谦,动了动嘴儿。朱雷撩开车帘,对洪谦道:“夙起天寒,城内便罢,出了城,将哥儿往我车里来。你要带他跑马,等后片克日头升了天回暖,再带他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