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朱震年高,却因朱珏“丧父”,书院又不远,也跟着前行。因天冷,便与朱雷等乘车,看着洪谦,动了动嘴儿。朱雷撩开车帘,对洪谦道:“夙起天寒,城内便罢,出了城,将哥儿往我车里来。你要带他跑马,等后片克日头升了天回暖,再带他。”
郦玉堂夙来是个甩手掌柜,万事听老婆,再一想官家本日了局,唯故意寒罢了,当下便应了,又向吴五府里说去。吴王府里因着九哥之事有端倪,也须多听听郦玉堂佳耦主张。因着官家过继嗣子之事,吴王等宗室对陈氏不满渐多,实不忿再叫陈氏张扬,为着这一条儿,吴王也不想叫九哥娶了陈家女。
九哥愈重玉姐,两人婚后,玉姐便叫他“九哥”,九哥便呼她“大姐”。[1]回门时,九哥亲与岳父母施礼,端的跪地而拜,实实磕了三个响头。洪谦秀英见此环境,也放下心来,两人并同林老安人等,实玉姐身上倾泻无数心血,玉姐出嫁,几人端的数日未曾安眠,唯恐有失。本日见九哥这等做派,便知玉姐婆家立住了脚。
官家又说玉姐:“你很好,如有人不好,可便宜行事。”
到得洪宅,也有一干妇人,却不好狠拦,戏拦一回,叫九哥吟几首诗便放他接妇。
及出,又有洪谦戒之:“往之汝家,以顺为正,勿忘肃恭。”
奉茶时,郦玉堂与申氏高坐,都喜不。身前放两拜垫,婚佳耦来拜。玉姐改口极,也不叫阿翁阿家,“爹”、“娘”二字咬得清楚响脆,申氏心中欢乐无穷。奉茶毕,又与兄嫂见礼,玉姐涓滴不以将来出息等等自矜,兄嫂等皆喜。九哥见状,内心便爱她。申氏见她那十余年不爱笑儿子望向玉姐时端倪便含情、吵嘴便含笑,反欣喜:她非敬爱他不能这般和蔼讲理,他非信重她不能如此心肠和软。两个一道往那处去,便好同心同德。
程实乃是因着家中秀英有孕,将请了郎中来看诊,得了喜信儿往外送。不防门上遇着了亲家来人,忙号召了两声,顺嘴儿一问,郦家人也顺嘴儿一说。程实也不忙往城外去了,先去回禀秀英,且说:“请娘子示下,是否一道说与官人?”
便议定,眼下居住三进宅过户与金哥,五进宅一座留娘家,一座充做了嫁奁。又要买田,以每亩十贯钱,买了十顷地,付与秀英。自将江州地作嫁奁携了,尚余数百金,又打造头面,破钞不过数十金罢了。
凡来之客都是肚里稀有,谁个这会儿不怀美意闹个不痛呢?纵有,也要叫周遭想凑趣给按下去了。九哥本日酒并未几,来宾们也极有眼色,瞅着差未几了,便自行散去。申氏看九哥脸上红着,步子还算稳妥,犹不放心,唤人与他打水洗脸,又叫他漱口,含片鸡舌香,才放他去洞房。
红烛高烧,鸳帐低垂……
洪谦有假也不闲着,城外书院因不远处有一引水灌溉石渠,且汉时藏书之馆亦名石渠,官家高兴,便题了石渠书院名儿,也算是一语双关了。洪谦迩来也好往那处去。客岁夏季里书院便成,却因京中多事,故而本年开春刚正式开课授徒。内里先生由苏正牵头儿,颇集了几位大儒,又有不悟、平静等人凑热烈,倒也风趣。
九哥叫逼得宽裕,怒道:“我与我娘子结婚,干婢子何事?”郦玉堂目瞪口呆,只得塞他几本春册,又将各自秘藏一些个物件儿暂件与九哥赏玩,大家各有叮嘱,不过是些个男人间说下贱话。九哥不美意义,脸板得紧,耳朵却竖了起来,连续几日,入夜了便卧房内点起灯来,揣摩那周公之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