70不慈[第3页/共9页]

玉姐笑道：“那处故里，若问我时，只要说好。”三姐便笑：“见着你，可见那处端的是好。”

洪谦往书房里坐未几时，捧砚便返来了。先一揖，便回道：“官人，我随那二人一道走，那小郎直入一处宅里。那边人来人往，问了一个路过卖浆，说是霁南侯家家学。”言罢，便要上前与洪谦端茶水，洪谦一摆手儿，捧砚只得退下。

那头御史见洪谦一人便直接皇太后，纷繁惭愧，且有几个同年遭了皇太后毒手夺官。一个个义愤填膺，却不求同年，转而弹劾外戚犯警之事。朝上直如开了锅。

说也怪，官家怪皇太后，朝臣却不怕。打头阵倒是洪谦，御史也不说甚流言，也不说甚妖人，却拿一味药材来讲事，其表节略曰：“《世说》有云桓公入蜀，至三峡中，部伍中有得猿子者。其母猿岸哀号，行百余里不去，遂跳上船，至便即绝。破其腹中，肠皆寸寸断。公闻之怒，命黜其人。是禽兽亦有嫡亲之情也。[1]桓温，谋篡之臣，尚存怜悯之心。今闻宫中妇人却食鹿胎觉得养颜，捕其母，挖腹取胎，何其忍也？臣实不忍听！既忍做此事，有何不忍做？女有四德，德言功容，德为先，容末，请皇太后、皇后，为天下榜样，休要如此不仁不慈。”

洪谦道：“她是朱家人，我自姓洪，家下先人你过年也拜来。”说完，便一撩衣摆，直个与她赌个誓。秀英听他说：“若姓朱来，管束身败名裂。”忍不得，吞声而泣。她与玉姐普通，内心也有计算，十余年伉俪、父女，略上上心，也知洪谦模样儿不大对了。他又是北地逃往江州，常日里举止也与旁人分歧。都城大街冷巷恁熟，官话说得恁好。

御姐爹残暴恶棍神马……

外头女人堆里倒是另一番模样儿。秀英早觉有人看着她，也只作不知，与申氏一处，又与钟家夫人说话。权作陪丈夫上峰娘子寒暄。未几时，钟夫人往见旁客，便有人也来与秀英说话。

秀英道：“倒是有件事儿，苏夫人因苏先生说府上民风好，他正有十五岁攻书一个孙子尚未结婚……”一语未毕，申氏不由：“啊！”地一声。秀英笑道：“是哩，是想问问六姐许了人家没有，若未曾许，倒想做亲来。”

两个一夜也未曾睡好，秀英起来又要与洪谦办理些银钱等，倒是要送江州不第同亲返程。同科另一考中授了一处远州里做个下县县令，先回家报喜，搬取家眷到差，也要回籍。洪谦去送一回。盛凯此番未中，洪谦也说他：“你还年青，不要泄气，来年再战一回。”

这日倒是钟慎夫人邀人赏花吃酒，秀英玉姐亦与，玉姐那边见着很多女孩儿，皆是不识，便与六姐、七姐叹道：“江州时还道我们已见过世面了，现在才知何谓井蛙之叹。”她两个不熟谙京中人物，是以大娘便游说申氏，使六娘孙氏领她们一处。孙氏素京中，闺阁中驰名流物她皆见过。一一指与三人。

那头皇太后朝上发威，将几个进士出身官儿夺官发落，说有些个读书人是“贪名好利伪君子”，官家只好躲着不出头儿。洪谦晓得她是指桑骂槐，又上一表，直指皇太后干政“牝鸡司晨”。也幸亏他敢说，也幸亏官家护着他。官家见洪谦骂人，便与洪谦撑腰，说他是“贞介朴重之臣”，端的是站他腰背面扶着他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