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5乡居[第1页/共5页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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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先生大笑:“落是草呢?”
洪谦道:“我聪明能扯谎闺女又要做甚哩?”说便假哭几声,“你扯谎都扯不好,我真羞见祖宗。家中再要有个长辈,我要请罪哩。”
如是乡间住了两、三月,却到回城时节。
苏先生有一丝爱才之心,喜盛凯温文仗义,每劝盛凯:“文章事,总不好闭门造车。欲做好文章,眼界须宽,还是城里好。”盛凯回以重孝,苏先生叹道:“何如何如。”
朵儿邀了小茶儿,两个往自家去,正看她兄弟躺床上,竟不觉难过。小茶儿反觉意,本来那天她们伴玉姐来,继母又调拨她兄弟管她要管,两个小子仗着是朵儿兄弟,竟往朵儿身处扑,扭手扭脚要翻她身上。几乎将玉姐也挤了,幸亏小茶儿护着。
玉姐嗫嚅道:“是我错,怎地扳连这些人?”苏先生肃容以对。
不料洪谦见玉姐焉了几日,又心疼起来,看秀英严管,便说:“孩子有脾气,越管越拧,她不是不晓事,与她说明白便是。”再好言安抚女儿,与苏先生两个,将事理掰开来讲与玉姐听。洪谦所说,不过这没掌控事儿休要去做,做人以诚,瞒不过事儿休要瞒:“你当别人是傻子,人晓得了恼不恼?”所谓识时务者也。
那头袁妈妈数说小茶儿:“姐儿与朵儿两个小,你也小?这般不知轻重!”小茶儿也委靡多日。朵儿亦吃李妈妈一回罚,都诚恳了。
玉姐一咬牙,往洪谦与秀英处请罪:“千错万错,是我错。是我思虑不周,擅行先,扯谎后,随爹娘罚罢。”
晚餐后,玉姐再往书房,苏先生一张脸似老了十岁,竟说:“是我未曾教好你,君子不立危墙之下,你偏往那险处去!是我渎职无能啊!”这苏先生原教太子,逼出来臭弊端,太子学得不好,不管太子是多么样人,太傅也要连坐请罪,老是个渎职、本领不敷。
苏先生之苏字,写作“蘇”,草头上面,左鱼右禾,禾便产米,是以玉姐如是说。苏先生撞树,撞完正与树对峙,冷不丁儿听门生如此“雅谑”,他也不恼,反问:“若落是鱼呢?”
玉姐也不哭了,看着那鱼嘴儿开合,抽抽答答,转头看洪谦。洪谦扭过脸儿去,一扬下巴,小茶儿与朵儿便叫采将出去。玉姐大惊,张张嘴儿,却甚都说不出来。洪谦这才将一人一鱼放地上,玉姐脚一下落,腿便一软,哀声求洪谦:“爹~”
又将小茶儿、朵儿两个胳膊上狠掐了几下:“也不拦着姐儿!”且说玉姐,“你阿婆将从那边捞出来,讳饰且来不及。你又畴昔,生恐人不晓得么?!下乡不几天,你就野了!再如许,今后你连房门儿也休想出。”又作势要叫人牙子来发卖了小茶儿与朵儿。
说得秀英心惊,她没少听过那等“琴挑文君”话本,发狠道:“是要管束了。”
洪谦道:“哪一天金哥也似你这般,你要不要打杀了掇撺他好事小主子?莫非他们没有错?你至心为她们好,当使她们晓事!你自家要明白事理。她们如果胡涂虫,趁早自家打发了,免得悲伤。一条狗养三年死了且要心疼,何况于人?疼那值得疼,打发了那不值得。还怨爹娘否?”
苏先生将笑隐去,理一理衣衫,道:“落是水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