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3手段[第1页/共5页]
这庄头说是庄头,却与豪朱紫家之庄头分歧,不过是担个名儿,代收些租子、传个话,与那一等“二地主”实有霄壤之别。不得不又跑一趟江州,将这话软和些儿说与程家。
林老安人道:“从你岳母起,我盼了几十年哩,就盼着能为这些女孩儿备一回嫁奁送出去,总送不出去哩,你当与我圆一转志愿罢。”说罢便堕泪。
朵儿拿出钱囊来,于中拣出小块银子递与父亲:“爹,这是娘子与我拿往家中来哩,我那家是极好,家中人也和蔼,你别再……”她到底惊骇父亲,话便没往下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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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老安人便唤来程谦:“我知你手上有一注银子,白放也是放,杨家宅子要变卖,不如你买将下来。不几年你便要归宗哩,当时节玉姐还小,你们再有个哥儿姐儿,须留一个姓程,孩子幼小离不得父母。不若就近买了这一处,也是你洪家一分炊业,你看如何?”
当下各行其是,程谦唤来庄头,将各家耕户景象与户头一一核实,秀英往看玉姐。次日,程谦先将那等诚恳耕户唤来,一总与他们说话:“我们年青,又逢大丧,今后须倚仗诸位,统统还依老太公时例,我不增上一分儿。诸位家中实有难处,也可说与我。如无贰言,我们便如是办。”
李妈妈道:“现还没春耕,世人闲着,有人出钱,再没有不出工理儿,1、二日总能修得好。后日我还禀了娘子,带朵儿去拜她娘哩。这三块银子,好有6、七两沉,乡里土坟,统共也用不了2、三两,你且好赚五两银子,便要把香烛果品办好!”
庄头看一看程谦,亦不知他要做何筹算,欲言又止,终跟着捧砚去了厨下。贰心中也犯疑,亦想看一看程老太公去后,程家有何变动,是以只说事,并不出主张,只冷眼旁观。若能立得起来,他便一意帮手支应,若立不起来,他也好趁早找门道,改换门庭之前提醒程家一下,若种不得地,干脆卖了,于城中置几间铺子取租,摆布面前,也都雅顾。不然纵是良田,只要侍弄人不上心,3、五年下来也该荒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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程谦本不欲动那一注钱,只想何时再舍出去,今见老安人如是说,低头一想,白放也是放着,不如买了房儿,便道:“安人说是。”
程谦道:“这又何难?教她晓得她爹娘是甚样人,纵有骨肉之情,也不至为那样父母而卖主。”
程谦也不管那人应与不该,止与庄头道:“摆布不过三十亩田,我也不乎这些个,若无人肯种时,寻一经纪卖了,且看地主还是不这般好说话。”
一头是自家将将温饱,稍有个差池便要饿死,一头是一家子肥羊,有便宜不占,是无天理!
向来软怕硬,硬怕不要命,程谦摆出光棍儿架式,噎得人无话可说,那人亦知程家田租较之旁家为少,不然便不会有这很多人不与他一处闹,实是怕了程家与他们一拍两散,再无处寻这等刻薄地主。当下庄头说合,那人与程谦磕了头,自打了两三个嘴巴:“小人猪油蒙了心,大官人大人不计小人过,宽宥则个。”又巴不得与程谦立了文书,低头归去了。
程谦返来与林老安人、秀英一说这事,林老安人便道:“哪处都有好人、哪处都有没知己哩,犯不着为这一个两个恶棍置气,户头岂是他想见便可见得?素姐身上有重孝,怎能等闲出门?你们两下去一回,与他做个了断。把玉姐也带上,她也当晓事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