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2艰难[第2页/共4页]
程谦这头先与庄头说了,庄头竟亲来看了一回。见他发狠模样,内心也建议毛来,忙应了:“他怕是家里过不下了,才生这般没知己主张……”
只要有了功名,界时自主流派,哪还须这般寒暄?不若省下这些工夫,倒好去读书。程谦少时极恨读书人,现在闺女也开端读书了,方晓得这世上读书人也不那么讨厌,就连苏先生,似也有其敬爱之处。何况做了读书人,于处境也不无小补。
程老太公去后,昔日老友故旧要如何寒暄又成一件难事。程谦去寒暄,人看程老太公面上,倒不致将他赶出门去,然年纪既不相合,景象又天差地远,如何说得投机?程谦看着谦恭,欢畅时也会哄人,却实不欲挨个儿把这些人哄个遍。哄人也不是个轻省活计,总要揣摩着民气,忒累。
何氏道:“嫁奁倒好办哩,我已悄悄买了些好木头,只等定下了就寻个好木工攒造家俱。从她6、七岁上,我便与她攒些儿金银珠宝,到现金也有一斤、银也有二斤,又有些杂碎宝石,寻好了匠人打培养得,式样还。家什儿也开端买了,开春儿便往那绸缎铺子里寻他们来好货买上几匹,寻好绣娘,与她做嫁衣。玉姐事儿,你须也开端上心了。孩子转眼就大,现清算可来不及。”
未及完工,乡间又生出事来,倒是有耕户想求减租。
程谦往年哪遇过这等难缠地痞?他少时也被父亲称为“地痞”,与面前此人一比,竟是不值一提!甚叫地痞?!画了押书契尚,就要再来讹人!程谦表情本就不好,见这般景象,唤人一顿乱棒打将出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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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一年因程老太公丧事,家中人手不敷,恰乡间秋收已过,又从耕户里择那手脚洁净利索之人过来帮手理事。平凡人家,似这等帮手,也止管些酒食,程家因境遇不与别家不异,分外多与些人为。
玉姐道:“胡说,我爹本领大哩!又会读书,又会枪棒。”
又是一闷。
本来朵儿后娘想得实,庄头走后与朵儿娘道:“争返来又怎地?转卖又能得几个钱儿与儿子攒来娶妻?不顶用哩!不如放程大户家,既不消你养,待她大了,或争出来发嫁,也好得一注聘钱。又可往朵儿那边告个急,相府丫头还六品官儿哩,他大户人家使女,也穿好衣、戴金饰,总比你有钱!”
程谦并非至心想撵了朵儿,庄头赔了无数好话,他方说:“不准再有下回了,再有,打折了这拐子腿筋,问他个以女讹人!”
程谦心中一酸:“是爹没本领。”
待程谦转头回到家内,秀英且不气了,换了玉姐板着张脸儿!本来这朵儿晓得了自家父亲之事,哭与李妈妈道:“那日卖我时,我亲目睹画了押、取了钱,再不看我一眼。家里也不见这般想我,怎地要我归去?妈妈,好妈妈,我不归去,我舍不得姐儿。姐儿和妈妈待我好,这家里高低待我都比旁人好。”
程谦道:“那便只好做一回恶人了,人善被人欺呐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