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4章 女帝师二(13)[第3页/共5页]

我忙道：“梦见义阳公主的，确是李大人。臣女只是不忍心见封大人、苏大人、于大人无辜被责，故此苦苦思考，方偶有所得。幸而天不幸见。固然小虾儿始终不肯认罪，但他暴毙于街巷当中，足以申明此人身份分歧平常，伏请陛下明察。”

我站起家，肃立不语。天子将纸递给我，指了指那只青瓷盘螭熏笼。我双手接过信笺，左手食指和拇指捏住熏笼的龙头盖扭提起，右手将信笺投入熏笼当中。但见青白信笺被热气一烘，左摇右摆了好一会儿，方才落在炭上，扭曲成乌黑的一片，旋即碎裂无踪。

正说着，那小宫女下楼向我行了一礼：“长公主殿下宣召大人，大人请。”不想竟能获得召见，我和绿萼都非常不测。

我忙道：“臣女不敢。”

我徐行走入漱玉斋，朗声道：“永和宫女校朱氏拜见升平长公主殿下。”西首秋千架上的宫女仓猝起家走了过来，屈膝道：“朱大人万福。待奴婢前去通传。”

我点头道：“皇太子殿下身边的宫人，都是经心遴选过的，并且是多年的熟谙，恐不易安插进人。”

升平嘲笑道：“是么？大人倒说说，孤有何后福？”

我答道：“小虾儿在医馆暴毙，当命有司秉公勘查，如此最是公道。”

天子点头道：“甚好。”说罢悄悄拍了两掌，李演走了出去躬身唤道：“陛下……”

【第十节 斯有何乐】

不知怎的，望着他的眼睛，我的心竟宁定下来：“陛下所言甚是。她不会，焉知她身后的人也不会呢？”

漱玉斋还是楼宇巍峨，花草富强，与升平长公主远嫁之前并无二致。玫瑰花还没有开，花匠们正薅草除虫。东边的小池中，十几尾红白锦鲤浮在浅水悠游。西边的秋千架上，坐着一个白衣宫女，正支颐发楞。其他宫人一概不见，全部天井当中，只要枝叶扭捏的簌簌轻响。

我欠身道：“谢殿下。”

天子接着问道：“谁最想暗害皇太子？”

我忍不住轻呼，忙掩口吞声。升平又道：“朱大人想晓得她是如何死的么？”

一回到永和宫，芳馨便迎上来道：“早膳已然备好了。”我不睬她，昏昏沉沉地走入寝殿，一头倒在叠得整整齐齐的福字被上。绵软丝滑的缎子附在脸上，有一种堵塞的快感。芳馨跟出去道：“女人这是如何了？陛下说甚么了？”

我一怔：“只要回了宫，两宫必然护佑殿下全面，保殿下平生无忧。”

我转头向里：“没说甚么，只是问了好些。”

我勉强撑起笑容：“谢公公指导……”

天子站起家，自书案上拿了一支朱笔，一张青白信笺：“你既然不肯说，就写下来，过后烧了，只当你没说过，朕也没见过。”说着将纸笔递给我。

天子道：“这不怨你，朕亲身过问，也被小虾儿蒙蔽了。你涉世不深，有所忽视自也不免。”

玉茗堂的东偏殿和耳房之间的隔墙被拆掉了，改革成一间阔朗的寝室。升平长公主的卧榻在寝室最深处，隔在重重纱幕以后。升平长公主畴前住在楼上，现在因为腿脚不便，便挪在东偏殿居住。两个宫女渐次掀起纱幕，引我在最后一层幕前停了脚步，又搬了一张座椅放在我身边。阳光随我身影而入，似要化开这遮挡春意的最后一片坚冰。红木卧榻上高悬的枣色帷帐，被半透的白幕晕成一朵暗淡恍惚的残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