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4章 女帝师一(34)[第1页/共5页]

东一街长宁宫的西侧门口，芳馨正焦心等候。见我和小钱架梯下墙，顿时松了一口大气。我瞻仰暗夜中如铁壁耸峙的宫墙，不由轻声问道：“姑姑，你说在这高墙以内，当如何去处才气让本身放心欢愉？”

我浅笑道：“姑姑请代我向娘娘道别。他日相见，不管娘娘是妃是嫔抑或只是一个宫娥，在玉机心中，都与昔日的皇后毫无别离。”

芳馨为我放下枕头，掖好被角，柔声道：“女人辛苦了，放心睡吧，明天还要带二殿下上学呢。”说罢熄了灯，自拿着灯台轻手重脚走了出去。

皇后俄然扑上前去，抱住天子的小腿泣道：“臣妾不敢迷恋后位，陛下如何说，臣妾便如何做。只是臣妾的父母年龄已高――”

我闻言恻然，已不忍再听，因而从暗处走出。皇后正坐在妆台前侧头检察眼角的细纹，惠仙跪坐一旁。我一身暗影落入镜中，皇后身子一跳，转头喝道：“是小商么？鬼鬼祟祟的做甚么？！”

皇后道：“你竟不怕摔着！如果让人发明，那可如何是好？”

皇后道：“臣妾不敢。”

我心中一凛，忙问道：“是谁如许说的？”

天子却答非所问：“皇后可知，朕为何亲征么？”不待皇后答复，他又道，“自过了新年，就总有言官上书弹劾你父亲，说他在边疆有很多犯警之事，导致河北守备松弛，燕贼横行。朕亲征，并非只为击败燕寇，也是为了查明你父亲的罪行。朕本来能够调派钦差去，但为使你父亲不至委曲，朕决意亲身去一次。现在你父亲已然科罪，你想听一听么？”

皇后不答，只是呆呆起家，向寝殿走去。惠仙正要跟出来奉侍，我拉住她道：“姑临时慢，我有话要说与姑姑晓得。”惠仙会心，只看了一眼商公公，商公公忙跟着皇后去了。

我想了想道：“不错，我本来觉得，陛下会严惩武英侯的，谁知倒还肯留他百口的性命，这也算仁慈了。如此一来，约莫我不会被赶出宫去了。”

惠升天移道：“陛下或许会找朱大人扣问此事的。”

我叹道：“幸而陛下还算心疼二殿下，我也能放心一些。”

惠仙更是惊奇：“莫非大人早就晓得圣意？”

芳馨道：“女人多虑。女人的分缘与才学，陛下都看在眼中，怎会因皇后之事迁怒女人？”

惠仙大为打动，不觉堕泪：“大人放心，奴婢必然会劝服娘娘的。”

我笑道：“臣女是从益园翻墙出去的。”

皇后苦笑道：“恭敬？他待陆氏和周氏，不都恭敬有加么？恭敬与爱好，本就全不相干。若论爱好，他自是最爱周氏，她的面貌最美，固然年纪大了些，却还算保养得宜……”

皇后微微嘲笑道：“臣妾不知彻夜陛下要来，以此陋容见驾，请陛下恕臣妾失礼之罪。”

皇后的声音俄然低了下来，语气中充满和顺缠绵之意：“当年他明显不是如许待我的。还记得咸平二年的春季，我进宫拜见太后。在行宫景园，在金沙湖畔，我远远地瞥见他，只是不敢上前去存候。他是新君，我不过是武英伯一个并不受宠的女儿，人长得也不美。此生我不敢妄图嫁入宫中，更别提做他的皇后。但是母亲却奉告我，他选我为后。当时我就像做梦一样。”说着语带哽咽，“我至心将他视作夫君，他却一天比一天冷酷。既不爱，又何必选我为后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