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3章 女帝师一(33)[第1页/共5页]

我大为惊奇，回身问道：“这些话，是谁教你的？”

过了几日，皇后仍没有解禁。守坤宫正门紧闭，侧门也都上了锁。偌大的宫苑只剩了皇后、惠仙和商公公三人。连桂旗和桂枝等执事宫女，都被李演带人赶了出来。一贯花团锦簇的正宫，现在只要四周高墙环绕着三个形同鬼怪的不幸人。幸亏只要两个内官守在正门，别的两个侧门各有一人扼守。

车舜英顿时有些不知所措：“姐姐莫非一点不担忧么？娘娘被囚禁，这……你我该当如何？”

芳馨大惊道：“这如何行？女人万金之躯，怎能去爬墙？若摔伤了可如何好？”

一语点醒了我，我脱口而出道：“皇太后！”

只见车舜英一身柑色水云纹织锦长衣，外罩一件油光水滑的黑貂皮氅衣。她一进屋子，便放下兜帽，但见她本来藐小的五官愁苦不安得结成一团，似是面饼上没有撒匀的芝麻。她从将来太长宁宫，现在情势大变，她的来意我也能猜到几分。

满腹苦衷，连书也看不下去，只是站在院中发楞。御书房的那对玄色金丝龙靴老是在我面前晃来晃去，婢女阵阵也未能遣散那抹迫人的龙涎香。午后下起雪来，红芯为我披上簇梅织锦大氅：“太冷了，女人可要进屋去？”

车舜英顿时语塞，强抑住眼中的焦灼，讷讷道：“我……没有姐姐这般有定力。还望姐姐指导一二。娘娘究竟何时会被解禁？”

车舜英自知在宫中不得民气，沉默半晌道：“玉机姐姐也会去官么？”

红芯似是不解：“但是奴婢却感觉，宫里四时常有鲜花，比府里好多了。既然四时都有花开，又何必盼花开？尽管好好抚玩便是了。”

见我另有几分热忱，她神采一松：“玉机姐姐晓得么，皇后娘娘竟然被囚禁守坤宫，这可如何是好？”

悄悄走到东偏殿的门口，已能闻声皇后说话的声音。守坤宫已是人去楼空，只在近南窗妆台处点了几盏琉璃灯。我身处一片暗淡当中，皇后的轻语在宽广的偏殿当中显得分外清楚：“采采，这些年我是不是老了很多？”

我重新握起笔，合目长叹，颤声道：“只怕我再无勇气谏言。我实是个脆弱之人。”

红芯闻言道：“她来做甚么？平常只会告状教唆，闲事功德全没她的份。何况她向来也没来过我们长宁宫。”

车舜英一惊，怔了半晌，微生肝火：“我为甚么要去官？”

芳馨咳了一声，甚是不悦：“当真荒唐！”

我答非所问：“红芯，你还记得昔日我所居住的院中有一株梨树么？”

我点头道：“姑姑不能去，姑姑得为我们留门。”

我叹道：“她被皇后选进宫来时，足足小了我们一岁，书也未曾多读。为的不过是在思乔宫监督陆贵妃的一举一动，皇后也一定非常信她。如许为官，非常不幸。更不幸的是，她尚不自知，获咎了两宫贵妃。我虽不喜好她，也不忍见她享福。话已说过，听不听随她去吧。”

芳馨道：“是甚么处所？”

我一笑：“莫非陆贵妃没有奉告车大人么？”

守坤宫后花圃的北墙以后便是益园。入夜后益园东门、西门、东南角门、西南角门和北门都要落锁，全部益园便空无一人，恰是架梯潜入守坤宫的好机会。梯子是现成的，只是还不敷高。别的如何事前将人和梯子藏入益园，又不被人发觉，倒是颇费考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