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49章 女帝师五(74)[第2页/共5页]
这一番问答,实在也不算没有新意。毕竟,那是另一小我生与我的初次扳谈。
我不是不晓得父皇有很多妃子,母亲只是此中的一名。但是她鄙夷的神态完整激愤了我,我冲上前去,狠狠将她推倒在地。我大声说,你胆敢如许胡说,我定要奉告皇祖母去!祁阳仿佛很怕我告状,起家恨恨而退。
恰是。我答道。
我赶紧跳起家,衣裳也来不及披,鞋子也来不及穿,赤脚奔下了听雪楼。姨母已回身走出几步,我赶紧赶上,伸臂环住她的腰身,一面哭着求她不要走。她几近是将我推开的。她看也不看我,疾步分开了济宁宫。我回身又怨母亲,母亲皱一皱眉,冷冷地说,你如许喜好她,去做她的女儿好了。
君无戏言。快回宫去吧,婉太妃甚是焦急。说罢他亲手扶起我,一手提灯,一手拉住我,徐行走出漱玉斋。黑漆大门外一片灯火光辉,面前一花,母亲扑上来紧紧抱住了我。
海阔天空,任我遨游。
过后我才晓得,华阳与祁阳姐妹不肯获咎母亲,故此没有向任何人提及此事。我问母亲,姨母真的是因为父皇的原因不肯回京看我们么?
他们——我的季子,我的女儿,我的兄弟子侄,我这不长不短的平生中获得或落空的统统人——都在等候我死去的那一刻。不错,我总要拿出个主张出来,在我分开这个天下之前。
从人将这件事情奉告母亲,母亲怒斥了我,命我向祁阳赔不是。我更加气愤,哭着躲去了姨母住过的漱玉斋。漱玉斋春光迟迟,一派烂漫不羁。盈盈水光,峣峣山石,郁郁藤萝,寂寂竹风。我坐在玉茗堂的屋檐下,直哭到入夜。宫里为了寻我,早已闹翻了天,最后连皇兄都被轰动了。
苏女人的闺名是“燕燕于飞,差池其羽”的“燕燕”二字?她问道。
姨母说,拿来吧。
银杏姑姑牙关一颤,不再言语。忽听绿萼姑姑出去讲,娘娘,北宫娘娘崩了。
皇兄笑笑,太妃不必放在心上,还请早些回宫。说罢摸摸我的额发,回身去了。
这一瞬,他仿佛看破了我当年的软弱。
从文澜阁回济宁宫的路上,我遇见了正要去益园玩耍的祁阳姐姐。祁阳姐姐问我,你又去文澜阁了?我点了点头。她不屑道,一个公主,整日读那么多书有甚么用?别人家的女儿还能进宫做一回女官再嫁人,我们只要嫁人罢了,若不好了,还要和亲,便是读一肚子学问,也无用武之地。倒不如痛痛快快地玩耍。
他们又说她很聪明,能记得两岁时产生的事情。我若说,我能记得本身尚在母腹中的事情,必然会被他们当作疯子。是以我向来未曾提过——哪怕对母亲——没错,我隔着母腹就能感遭到她战战兢兢的触摸,感遭到她的欢乐和惭愧。那只冰冷的手,也曾搅弄风云,却始终不敢落在母亲薄弱的衣裙上。
这不是我第一次面对灭亡。比来一次是在承平元年旦日的深夜,有人潜入中宫寝殿诡计杀死我佳耦二人。黑暗中,剑光似曾了解。我不及唤醒,只翻身护住他,右手扬起,三指被削落在地。那刺客剑势回撩,我的胁下被划开一个又深又长的伤口。我顺势以断指的右掌将他推开,那刺客跳了开去,俄然左腕间弹子齐发,他不及遁藏便中弹昏倒。锦被被鲜血渗入,温温凉凉,分不清是他的血还是我的血。我正要扬声叫唤,忽听那刺客极痛快地冷哼一声。在极度的惊骇和寂静中,我辨认出了阿谁声音。她越窗而出,不忘回身将窗户掩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