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章 女帝师一(20)[第2页/共5页]

我顿时笑了出来。绿萼顿时红了脸道：“是奴婢说错了么？”

我与王氏分歧，阖宫皆知，若我劝服皇后将她逐出宫去，世人会觉得我挈怨抨击。若不能劝服皇后，王氏将更加仇恨我。但是不待我辩白，天子又道：“你是皇后宫里的人，你的话，皇后会听。”说罢站身道，“摆驾回宫。”

我摇了点头，曼声吟道：“伐鼓其镗，主动用兵。土国城漕，我独南行。从孙子仲，平陈与宋。不我以归，忧心有忡。爰居爰处？爰丧其马？于以求之？于林之下。死生契阔，与子成说。执子之手，与子偕老。于嗟阔兮，不我活兮。于嗟洵兮，不我信兮。”[38]

天子将书递还给我：“朱女巡纵论天下，倒像个女甘罗。”

我站起家来，低头不语。天子坐在花下顺手翻书：“这也是文澜阁的藏书？”

史易珠读了一遍，叹道：“丹青画不成，一片悲伤意。姐姐高才。”

我更是好笑：“你可晓得甘罗是谁么？”

一只白净苗条的右手捡起了地上的《新语》，接着传来两声纸张的脆响。天子道：“平身。朱女巡小小年纪，竟看如许的书。”

绿萼道：“如果世上的男人都和这只雄天鹅一样，平生只娶一名夫人，这人间就不会有那么多悲伤女子了。这叫‘执子之手，与子偕老’。”

待锁好柜门，已是亥正时分。我翻开隐翠香囊，倒出散香，将木柜钥匙放了出来，方才唤人出去梳洗。

芳馨道：“显见得陛下并未将二皇子放在心上，如许一小我在二皇子身边，陛下倒也不急。”

锦素道：“都加上印吧。”说罢命小丫头回永和宫和遇乔宫取印。

我掩口发笑：“怎见得我能做状元夫人？”

天子抚掌笑道：“好！一字不差。现在有一件事情，朕正思得一甘罗。”

我忙掩住她的口：“不成胡言乱语！”

高显还没有来，高曜便脱了外袍，和芸儿一起自拿了小铲子掘蚂蚁窝。我还是坐在紫藤架下看书。

锦素道：“真可惜。”说罢帮我将颜料一一拿出。

绿萼一吐舌尖：“奴婢讲错。”

我略略思惟，说道：“陆生所论，秦以极武苛刑，横征暴敛而亡，虽并无不对，只是如隔靴搔痒，听上去不敷痛快。还是后代贾生的一句‘仁义不施而攻守之势异也’，臣女觉得最切中关键。”

锦素拨弄紫藤花鼓胀的花囊，说道：“殿下说和二殿下约好了，必然拉着我和温嬷嬷来，只好来了。几日未见，已是‘绿叶成阴子满枝’了。”说罢拾起脚下的小石子，远远抛入池中。扑通一声轻响，雄天鹅转太长颈盯着我们。

芳馨道：“奴婢将东西和银两都交给她父母了，他们让奴婢代谢女人的恩情。又说红叶无福，好轻易选进宫跟了女人，却……”说着拿帕子拭泪。

翌日凌晨，从定乾宫的大书房出来，我按例去思乔宫问候陆贵妃。陆贵妃还是静养，不见客。

小池波光粼粼，九曲长桥如带不断。南墙下是一道游廊，通向花圃西南角和东南角的月门，墙后便是守坤宫的后花圃。湖心的芦苇滩上，雌天鹅伏在板屋当中，雄天鹅引颈踱步。

我叹道：“是我对不住红叶。”

我嘲笑道：“我是‘皇后宫里的人’，我不劝谁劝？”

绿萼道：“如果皇后不允，那该如何是好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