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章 女帝师一(20)[第1页/共5页]

我和锦素赶紧赶到山石下。不知为何，锦素早早停下。我也顾不得她，忙去检察高曜。高曜却将头埋入王氏怀中，哭个不断。王氏身子一转，不欲我瞥见高曜的脸。我也不与她争，只冷眼看着。

不一时，丫头将印取了来。按过印，我令人将画拿去快意馆裱褙。转眼快到晚膳时分，锦素与史易珠都告别去了。

忽一阵风吹过，但觉满目飞紫，疏疏两三点落册页上，遮挡了本来就并不清楚的笔迹。我站起家来，悄悄将裙上与书上的花瓣抖落。一瞥眼，忽见一双靛青金丝龙纹靴缓缓走近，心中一跳，忙伏地叩拜。此时天子方才下朝，本该在宫里措置政务，不知为何竟来了益园。手中一滑，书掉在了地上，轻尘荡起落花，滑落在天子脚边。

我心中一凛：“臣女讲错。”

我只得道：“只画了这一幅，再没有了。”

帝后佳耦六载，天子竟不肯亲口撤除王氏。礼敬情薄，可见一斑。我低头拂去书上的灰尘，淡淡道：“没有如果，王氏必然要出宫。”

南风醺然，解愠阜财。我淡然一笑：“礼乐禁于先，刑狱惩于后，一先一后不成偏废。礼乐宣德教养，刑法惩奸除恶，双管齐下，方成大道，骈驷洒然，畅行无阻，如此方可有为而治。有为而治乃是治国之化境，而非可仰仗的手腕。”

天子心中只要宠妃周氏所生的皇宗子高显，别的皇子太超卓，于高显反为不美。大要舐犊情深，实则主次已分。

我笑道：“天鹅常在四月间下卵，这会儿恐怕那只雌的在孵卵，雄的在鉴戒。”

绿萼一吐舌尖：“奴婢讲错。”

我望着那对天鹅道：“我不奇怪做状元夫人……”

芳馨见我发楞，也不说话。好一会儿我方才问道：“姑姑见到红叶的双亲了么？”

我笑道：“宫中尚白，紫色滴子过分显眼。”

只见她裙下的白玉坠裾，溶溶如月，蔼蔼似雾，成色不逊于高旸赠与我的白玉珠。如此好物，却只坠于裙下，当真可惜。我不由猎奇道：“这套白玉滴子倒都雅，昔日从没见你用过，是周贵妃才赏下的么？”

绿萼低头道：“奴婢无知，还请女人指教。”

绿萼笑道：“这天鹅好似人一样，也是男主外，女主内。”

我叹道：“是我对不住红叶。”

绿萼粲然一笑：“女人不嫌奴婢笨拙，奴婢就跟着女人学一辈子。女人将来做了状元夫人，奴婢也要跟去奉侍女人。”

我掩口发笑：“怎见得我能做状元夫人？”

忽听几声大呼，转眼只见高曜与高显扭在了一起。王氏和高显的乳母温氏只当他们和平常一样戏耍，只是跟着，也不脱手分开他们。忽见高显趁高曜背对他时，双手自高曜胁下穿出，扳住高曜双臂，将他的双手反扭在身后，接着双臂运劲一推。只听砰的一声，高曜一头撞在山石上，顿时大哭起来。

高显还没有来，高曜便脱了外袍，和芸儿一起自拿了小铲子掘蚂蚁窝。我还是坐在紫藤架下看书。

正聚头批评嘉秬的画像，忽见芳馨站在门口向里张望。我道声失陪，携了芳馨的手远远走开。

我摇了点头，曼声吟道：“伐鼓其镗，主动用兵。土国城漕，我独南行。从孙子仲，平陈与宋。不我以归，忧心有忡。爰居爰处？爰丧其马？于以求之？于林之下。死生契阔，与子成说。执子之手，与子偕老。于嗟阔兮，不我活兮。于嗟洵兮，不我信兮。”[38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