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8章 女帝师二(47)[第3页/共5页]

正说着，忽见一个小内监自益园西南角门出去，一溜小跑到昱嫔面前焦心道：“娘娘，圣驾幸临永和宫，快请回宫。”

我叹道：“都撤了吧。换犊车来。”

我一怔，竟分不清这话是调侃还是体贴。因而暴露宫廷女官特有的端庄笑容，屈一屈膝道：“谢殿下教诲。”

【第三十四节 游方以外】

升平笑道：“心欲出尘凡以外，目犹阚尘凡当中。削发人便不能过问尘凡中事么？”

芳馨笑道：“是颖嫔娘娘身边的淑优女人写的。颖嫔娘娘说，女人出宫去，万事万物都得用宫里带出去的。何况女人还病着，又畏寒，另有午歇的风俗。若一时要起东西来，都要齐备才好。”

此时熙平长公主当在灯下催促柔桑读书，天子和皇后约莫在相对用膳，高旸和启春各自筹办婚事。就连升平长公主，须弥座前亦有采薇相伴。唯有我，唯有我是一只孤鬼，一抹冷傲而无聊的残魂滞魄。

我只要我本身。罢了。

升平道：“这个‘更’字用得好。我不入天国，谁入天国。”

浸了半晌，只觉呼吸短促，口干舌燥。绿萼忙从梁上取过蜜糖水，奉侍我喝下。我略略支起家子，抬头深深吸了一口气，方觉好些。升平笑道：“你的身子当真不济，还不如我。若累了，尽管去岸上坐。”

目光斜逸之处，忽见一抹熟谙的身影依墙而立。淡蓝锦袍如一道月辉悄悄鹄立，安宁得令人觉不出晨昏。他的笑意一如往昔淡然暖和，只是多了一丝嘲弄之意。我敛衽施礼：“漱玉斋女丞朱氏拜见世子殿下。”

颖嫔的眼中闪过一丝愧色：“姐姐虽未册封，在mm心中，已与皇妃无异。”

我想了想，低低道：“玉机不改初志。”

我一怔：“殿下说甚么？”

我点头道：“自古‘为天下者不顾家’[79]，虽是无情，倒是经国之大情。玉机明白。”

我笑道：“如此有劳mm。我就在这里等着。”

芳馨上前体贴道：“女人还好么？”

芳馨道：“明天女人睡得早，颖嫔娘娘派人来传话，又列了一个票据，命奴婢们照着清算。”

升平嗯了一声，抬臂指了指石梁下端坐浸泡的两其中年女子：“你可晓得她们是谁？”

辛夷挥一挥手，世人都跟着回宫了。身着华衣的人群和金光闪闪的器物在晨光下推涌，长长的暗影拂过宫墙，像深青色的麦浪顺风偃倒。

高旸道：“朱大人自是谨慎谨慎，可也得防着有人用心叵测。恩遇太深，树敌也多。”

我哼了一声：“如许遮天蔽日地去了，白云庵直改作杂货铺好了。”

我淡淡一笑道：“‘彼游方以外者，丘游方以内者’[78]，殿下清闲，远胜夫子。”

绿萼笑道：“奴婢飘在水里，仿佛在飞，女人也尝尝。”

我笑道：“殿下还是削发人，怎的如此多事？”

我安然道：“我身有恶疾，不能生养。”

升平道：“我大昭建国三十余年，便一举灭了北燕，实是上天庇佑。若非如此，两邦交兵连缀不断，还不知有多少好男儿折颈暴骸于疆场，更不知有多少好女儿只得一个香闺空梦。”

颖嫔笑意越深，口气愈冷：“姐姐没有素净衣裳，何不早说？我那边新做的一件镶毛的青白大氅，很衬得起姐姐。姐姐就穿它去好了。”说罢命人取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