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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子谛视她，如有所思，却没再多言，点头，“如此。”

“天然晓得。”

徽妍没想到天子会承诺得这般痛快，转悲为喜。

天子看着她，有些啼笑皆非。

天子缓缓道：“女君可想过，若王师未及救出，或他二人现下已罹难，又待如何？”

杜焘来检视的时候，看到徽妍，暴露讶色。

徽妍无语，类似的话，她这几日也在别的很多人嘴里听到过，有杂役也有军士。天子对于他们而言，仿佛已经超出了“陛下”二字，他们对天子，的确崇拜得自觉。

徽妍向杜焘一礼，答道，“恰是。”

她并不想让王缪与周浚得知她明日就去匈奴，他们会如何反应，徽妍不消想也晓得。她晓得戚氏的叮咛，也没有奉告张挺和跟从本身来长安的家人，她情意已决，奉告他们，只会徒增烦恼。夜里，徽妍在驿馆写了一封长长的家书，细述道理，向母亲告罪。

徽妍仍跪在地上，答道，“禀陛下，妾乃阏氏女官之长，今王子与居次有难，妾着力救援，义不容辞……”

夜里歇宿时，是在野地里。徽妍坐在毛毡上，从承担里拿出一把匕首来，拔出鞘，只见锃亮仍旧。

徽妍没答复，将家书拿出来，递给他，“此书交与母亲，此事前后，我俱已说清。替我奉告她，我此去，万事皆会谨慎，返来以后，必负荆请罪，任她惩罚。”

杜焘了然。昨日在殿上打过交道以后，他曾探听过徽妍的来源，晓得她的父亲就是先太子太傅王兆。杜焘当年不过是个低等外戚后辈，对王兆没甚么大印象，听了这话，也并无多大设法。

“军中从无女子，”他坐在顿时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，“女史切莫觉得是个闺秀，便可得虐待。”

“……戚夫人不晓得此事，对么？你不怕他们忧心？”昨日，天子曾经如许问她。

“女君预备做防身之用么？”他问。

别做梦啦。内心一个声音道，徽妍苦笑，不再去想。

如他所言，在匈奴八年，徽妍一向带着。不过，至于独一一次曾经用到它。那是在左谷蠡王之乱时，叛军围攻离宫，眼看悍贼要杀出去，世人又惊骇又严峻，侍婢们都哭了起来。徽妍当时也惊骇得要命，把这匕首□□，内心却想着，万一那些暴徒冲出去，她宁死也要保住明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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除了长安的北军军士，从各地抽调的军队，加上朔方精锐，往漠北平叛的王师共有五万人。而保持补给和辎重的后军也人数浩繁，徽妍从幕僚的群情中得知，此番挞伐，集结人数足有十余万。

徐恩讶然，张张嘴，但看天子神采不似谈笑，忙应了去办。

徽妍忙出到驿馆前，只见一辆马车已经等待在了那边，跟着两三从人。一人身着期门武弁之服，向徽妍施礼，“鄙人奉郑中郎之命，来接女君，请女君登车！”

可想是一回事，做是一回事。比及真的有人冲进帐来，徽妍却拿起了一名死去侍卫的弩，射出一箭又一箭……那物什她只看人用过两三回，没有亲手试过，可到性命攸关之时，她却一下就上了手，并且还杀了人。

“本身买的？”

“……匈奴大多是化外之人，你随身带着，将来若遇了伤害，可凭它自保。”当年她临行时，父亲将这匕首给她，曾如是说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