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章 如此文定[第1页/共4页]
县公署内,是一排错落有致的石院,因朱焘为府君,便将院中青石撬开无数,移值了四时花木。县中之事,若不干系士族,自有县丞、主薄摒挡。而他则整天流连在那花木当中,携着美婢,吟秋悲冬。
朱焘闻得香味扑鼻,直浸脾神,忍不住的就想伸手去拿茶碗。刘浓微微一笑,制止道:“府君莫急,稍待一会。”
说着,他提着半壶沸水,将伏在茶碗中的茶叶,拂得九起九伏。一阵翻卷以后,刚好七分满,色呈碧绿,犹若一汪秋湖。细细一观,根根饱满的青茶倒竖于水,似沉未沉。而他则拿起茶碗,微微一荡。
她款款行来,一个万福,嫣然笑道:“小郎君,妾,名唤莺雪,奉朱郎君之命,前来跟从。今后,莺雪便是小郎君的人了。”
说着,她便要站到刘浓身后侍立。刘浓从速呼道:“且慢!这个,千万不敢授。君子不夺人所好,君子……”
吟娥道:“有匪君子,终不成谖兮,瞻波湛奥,绿竹如箦。”
有婢儿取了水壶来,又奉上了煮茶炉具。刘浓唤过刘訚,从牛车中取了些本身晾晒的清茶,便开端焙火弄汤。
郗鉴嗅着茶香,摇着头,一赞再赞:“尚未饮喉,便已芳香绕魂,此茶妙矣!”
待得一会,郗鉴端着茶碗,把劈面坐着的刘浓细细的瞄着。此时梅花未开,却枝高标傲,小郎君按膝坐于树下,身材微微前倾,粉妆玉琢的脸上淡然含笑,受人奖饰而宠辰不惊,多少清风徐来,抚着他的袍角,更增仙姿。
二人浅饮着茶,都深深的沉入那茶色、茶味、茶意当中,久久不成回神。
郗鉴笑道:“君子如玉,君子如竹,君子如松。赠你此物,亦是望你不忘君子之性,以玉为表,以松竹为里,切不成再行推让。”
但见他先是迎着风,闭目而深思,待睁眼之时缓缓一笑,也不撩袍袖,挥着广大的袖子掌着火炉,调弄着火候。待那水滚之时,捏起碟中青茶根根沸水而过,便行起茶。将茶叶以银丝小漏捞了,置于三个茶碗当中。这时再提着那青铜鸡头壶,浅浅注水,水线如珠,颗颗晶莹而入,犹似蜻蜓点水,激得碗中茶香四溢。
刘浓心中一惊,身子不由得向后微仰。在这个时候,赐字只要长辈,或是师长才气够。而他还如此年幼,离及冠之时髦早。这鼎鼎大名的流民帅,就算再看中本身,也不该该在这时便要赐字呀。一侧眼,发明身边的朱焘亦是一脸惊色,不过却粉饰的极好,两根手指头则轻扣着桌面,表示他同意。
如何回事!
此等人物,又是王谢以后,虽将注籍重兴家属,但有卫叔宝的保举和他本身的风骚,定能挤身士族。郗鉴年幼之时也曾贫寒,本就不太在乎门弟,只要能说得畴昔,有才有姿便可。嗯,断断不容错过,贰心中盘算了主张,搁下茶碗,笑问:“虎头,汝可有字?”
此时,在那株梅花树下,铺了层水洗凤苇席。朱焘、郗鉴、刘浓围着一方木梅矮案成环而坐,两个美婢侍立于旁。
郗鉴将仍拜伏于地的刘浓抚起,牵手而至案前,说道:“虎头,你虽暂居窘境,却遥秀于林,切不成自菲自骄,需得勤修诗书,明达而通道玄。特以此句赠你,瞻箦!”
说到这里,她前行一步,衣衫之角,拂上了刘浓的鼻子,而她则笑道:“不知,小郎君,要推让哪样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