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章 针锋相对[第1页/共4页]
刘浓一向旁观着那县丞发号施令,并未出声,心中一声嘲笑:那厮弑兄栽脏于我,敢如此张狂,本来是有你这个悬丞做为依仗。而你这县丞不问清红皂白,便想将此案持久,应当是惧我之前身份,怕连累出节外生枝。
刘浓嘴角微弯,一闪即没,答道:“德不孤,必有邻,反之亦同。其身正,不令而行;其身不正,虽令不从。”
差役们见了他的风采姿仪,听了他的话本就生疑,怎敢再行擒拿。县丞和那张憦作死,想歪曲凌辱士家后辈,他们可不傻,犯不着陪他俩一起送命。便有那聪明的,悄悄的迈入后堂,想要去报知府君,却迎头瞧见一个身着对襟宽服男人,正在暗中俨笑。
说着,他缓抚动手中白毛麈,斜斜的靠在了堂案之侧,一双浓眉大眼饶有兴趣的瞅着刘浓,嘴角则带着盈盈笑意。既有朱紫前来互助,他当然不会治刘浓的罪,不过如果能把这玉树临风的小郎君难上一难,又有何不成。
“石头城!”
“诺!”
刘浓轻声而应,把门口两侧差役掠了一眼,暗吸一口气,撩起袍角下摆,举头挺胸,正视不斜,跟着领头差役跨入门中。他和刘訚早已定计,如果那张恺之弟与人窜通欲强行不轨,无计可施之时,便由刘訚持卫玠名刺而入。
而堂后远处,还在不断的传来朱府君的奖饰:“妙哉!”
宽服男人微微惊诧,他行至堂口,已将这孩童看得清楚,果然是一个七八岁的稚龄小童。不但心机敏捷,竟还熟通论语。固然这论语,是士族和豪门后辈,在初习之时便会必修的功课。但他这两句,别离出自《论语-里仁》、《论语-子路》,奇妙的融在一起,正合此时之景,恰好的勾画出了一个德行有亏,而尸服居位之人的难堪。
刘浓朝着县丞拱了拱手,朗声说道:“士族后辈,上不跪大人,下不倾百姓。只跪六合与父母,县丞何惊?”
“栽脏嫁祸,凶顽无耻。夫欲张狂,六合,使其灭亡!”
士族与庶族,六合云壤之别矣。
“且慢!”
张芳退在一旁,心中忐忑,浑身直抖。
宽服男人伸指靠了靠嘴,穿出后堂,行向堂前,人未至,声先闻:“好个夫欲张狂,六合使其灭亡。敢问,何为张狂?”
县丞张芳身子略微后仰,把那还低着头的张憦一扫,说道:“堂下张憦,你讼告的是流民,还是士族?”
县丞暗一咬牙,回身朝着府君再行一礼道:“府君,此童确切冒充士族后辈!”
非论是这世还是后代,他对儒道经玄都不精通。能答这一句话,是因为这话,恰是后代的高人所赠。
“好!”
朱焘牵着刘浓的手,缓慢的转向后堂。顺口一句:“摆布,把张县丞给拿了收监,徐节,查后回禀!”
未几时,牛车便至,车夫携着小郎君落定。那小郎君整了整冠,略略适应了那稍显刺目标阳光,悄悄的拍了拍本身的脸,昂首一观。
张芳道:“命你速速前去,将其家人家仆一并带来,不得有误!”
差役头一脸的惊奇,事关士族,府君还没过问就要收监,大有不当啊,何如县官不如现管,这拿人也在县丞的职责以内。
刘浓一声大喝,踏前三步,向来拿他的两个差役中穿身而过,指着那县丞喝道:“敢问县丞,前后不过个半时候,事发如此俄然,你既不是主薄,也不是典史,如何便知刘浓并非士族后辈?莫非,你事前便将刘某内幕查过?刘某如果流民,稠浊于芒,不过沧海一粟,竟蒙县丞如此看顾。莫非,县丞与我有旧?既不是有旧,那刘某倒想问问县丞,此翻意欲何为?莫非,意欲与小人一起谋我年幼无知乎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