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十一章 北鱼为鲲[第3页/共3页]
便在此时,正中儒者眉梢凝簇,神情颇是踌躇,似罹难决之事,半晌,侧身向右,淡声道:“敬康兄,如果如此,该作何断?”
闻言,阶下之人纷繁抬目谛视,便是那些正在作题之人亦将笔暂搁,看向刘浓。此时红日初临上方斜角,漫漫投下一片,拂着青冠、月袍缓缓一荡,恍若莹玉轻烟。
老儒离席而去,中年儒者代替其位,双手按膝,目不斜视,正襟端坐。
酒保唱号持续。
嗯,何意?
“过誉!”
不但欲以题难,更要借此将刘浓积年所蓄名誉一举败尽!如若刘浓考核不过,想来江左便会遍传他乃欺世盗名之辈!果然老尔弥辣,杀人不见血,恶毒至斯……
阶上阶下,再惊!此时,再傻之人亦能看出局势有异。尽皆心想:这刘浓,会作何故答?是就此撤退,尚是……然,莫论如何,名誉必损啊……
刘浓本来微阖着首,两侧之人也心不在此,是以皆未看清。此时经得他这提示,谛视相投,一看之下,神情微怔,随后便忍不住的赞声不断。
半晌。
“何人?”
王羲之挥袖摆脱刘浓的手,放声纵笑,直笑得弯了腰,而后直身,正色道:“似梦非梦,皆存乎于梦;木屐踏空,使我入梦,亦或出梦,皆不成言!迷途在何?”
稍徐,赞声如滚雷,纷绽如水莲,朵涌。
“妙哉!”
刘浓徐纳一口气,于胸中浑然一荡,渐渐起家,沿着中间青石路直往,目光暖和似旭,法度不紧不慢。
“这……唉呀……”
“且慢!”
顿!
桓温疾疾上前,眼角绕着案上箭囊不屑地一扫,漫不经心的略略侧眼,与左边儒者稍稍作对,而后嘴角一裂,迈至左边最边沿处获得一策,大步踏回。
“固所愿矣,何当请尔!”
阶下,但有聪明者、饱识者,皆深深堕入二人对话当中不成自拔,隔得半晌,间或有人恍然得悟,拍案大赞:“妙哉!”
桓温抽得射策为赋长诗一首,咏赞北溟之鲲,此诗早在他来之前便已作好,提着毫笔纵横作书,于外界之事之物,仿若未闻。
左边儒者缓缓一笑,略显严峻的神情豁然一松。
王羲之瞪了一眼刘浓,将他的话头生生掐断,随后漫不经心的迈上阶,眨了眨眼睛,卧蚕眉飞挑,嘴唇开阖爬动:“瞻箦,美郎君哦,白将军、白牡丹可好?”声音极低,只要二人可闻。
刘浓唇往左笑,独赞,而后挽礼至眉,长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