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十二章 一朝霜雪[第2页/共3页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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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浓笑道:“但求我心,别无它意,季野,落笔!”
王侃眉心悄悄作凝,心中则渭然感慨,“啪”的一声,将子按落,缓缓抬眼谛视谢裒,淡然笑道:“幼儒兄。王氏亦唯愿安宁矣!”
眉尖一拔,吧嗒吧嗒嘴,自赞:“妙哉!大妙!”
王侃从棋壶中摸出一枚白子,半阖着眼谛视盘中,捏着棋子几番欲落,终是点头踌躇难决。
日晕投斜,将两位少年郎君的影子拉得冗长,无巧不巧恰作一对翅膀,正欲翱翔。
倏尔。
刘浓将胸中之气尽数吐出,刚才闭目所思之意却愈来愈清楚了然,正了正顶上青冠。拂了拂盘着的袍摆,将毫笔缓缓斜置墨中自润,双手捺过案上左伯纸摆布一分,纸纹滑中带质、极顺手感。执起紫檀镇纸,沉沉镇于两侧。
王羲之探手压了压镇纸未及的边沿处,毫笔则直竖如剑,书尽最后一笔。缓缓直身,提着笔打量,嘴唇开阖默念。
谢裒端着茶碗。嘴角斜斜一抿,笑道:“颜渊兄,盘中局势虽乱,然如果落子精准,大可安宁如初矣。”
刘浓缓缓展开眼睛,眸子灿若星湖,微微一笑:“谢过季野,季野勿须为刘浓担忧!”
唉!话中有音啊……
刘浓双手按膝,身子微微前倾,目光则随笔迹缓移,无声默述:“将欲歙之,必先张之,恰为贤人之言:治大国若烹小鲜,为正道之源也!道行三千,居位而思典,其典有三,天、地、人;乾坤自转人寰,各居其位为典,各司其职为法;典以司之,法例随之,浩大兮日月……”
“瞻箦!”
刘浓不由宛尔,干脆随他,将箭囊抹掉,暴露其间竹简,仓促一掠,笑道:“贤人言:将欲歙之,必先张之……将欲弱之,必先强之……且以《庄》、《周》注释作经世策论,需行之以典法!”
何意?欲与我相较呀!
“然也!”
经年铸剑。一朝霜雪!
“唉……”
眉心缓放,朝着虞喜揖手道:“仲宁兄,刘璠告别!稍后,魏叔通将至!”言罢,长身而起,未待虞喜接话,踏步直去。
阔别六年,双珠共辉。
这时,孔愉转出竹林,疾疾行来。
缓缓吸进一口气。
裂嘴一笑,抬眼看向火线,目光刹时为之顿凝,卧蚕眉停止乱飞。
咦,何意……
褚裒直起家子,环顾四周,见不时有人将目光投来此地,遂朗声笑道:“瞻箦,祸兮福所依,经得这天,会稽便会尽传君之隽誉!”
如此三策,适应现下江东局势,不急不火、不锋不锐,并未触及朝庭与世家的敏感与忌讳。看似取乎中庸之道,然每策实可再行商讨……(未完待续。)
待其走后,虞喜点头暗叹,学馆中亦有上、中、下之分;四位坐馆王谢袁萧各一人,再下便是两位主儒博士,而这刘璠恰是博士之一,其换走魏叔通……
“便如此!”
第二炷香,已尽七成。
阶下世人不知,纷繁侧目看热烈。
“啪!”
王侃沉默落子,心中却苦笑不已:现在,王敦族兄已不顾家属之安危,便是王导族兄亦安慰不得,数年前更是杀了王澄族兄,去岁又杀了王棱族兄,谁可劝得了他,谁尚敢劝他!罢,能与谢、袁并肩应对刁、刘,已是足矣!至于王敦族兄,想来一年半载尚不会妄行。导兄,侃弟亦极力而为矣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