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十二章 一朝霜雪[第3页/共3页]
“好个但求我心,瞻箦,落笔!”
此中亦有个别气度较窄者,则等着口出大言的卧蚕眉申明败裂,暗中推断且腹诽:此乃何人,放肆至斯,竟言我等皆为螟蛉孺子……
这一篇经世策论、典法,其思虑已久,再经得葛洪提携关窃,虽不敢取惊世骇俗之论,但其间字句琅琅上口,再引经据典、华并且彰,极合现下支流思惟。至于内容,正如其开篇所言,治大国若烹小鲜,徐之以火,法之以情,献策亦有三:土断,纳才,蓄甲。
经年铸剑。一朝霜雪!
孔愉看亦未看刘璠,挥袖疾出,衣袍下摆几乎带倒囊牍,仿若真是急不成耐。
刘浓洒然一笑,王羲之此乃何意,并不难猜。昔年幼时,两人同至新亭,一者赋诗、一者献字,固然大要上看似未有胜负之争,但实有同龄相较之心;不过在刘浓心中,胜出者乃是王羲之。而非借诗的本身;六年来日夜躬读不辍,现在,恰好以试其锋。
阶上三人虽知王羲之身份,然木已成舟,且这王氏小郎君向来孤傲,便是劝之亦定不成得,遂只好静观其变。
“然也!”
阶下世人不知,纷繁侧目看热烈。
刘浓不由宛尔,干脆随他,将箭囊抹掉,暴露其间竹简,仓促一掠,笑道:“贤人言:将欲歙之,必先张之……将欲弱之,必先强之……且以《庄》、《周》注释作经世策论,需行之以典法!”
待孔愉将事叙毕,王侃面色一变,投子入壶,“簌”地起家,正欲一步踏出,转念想起谢裒尚在,转头涩然笑道:“逸少……唉,幼儒兄,见笑,见笑。”
“嘿!”
王羲之以笔杆击案,收回“扣、扣”轻响声,卧蚕眉时皱、时舒,倏然间,眼睛蓦地激亮,双眉突抖挑,嘴角随之飞翘;提笔在墨池中缓搅,缓缓将笔尖润饱,左手则擒着紫檀镇纸将左伯纸捺平。
将笔缓搁,十指交叉,轮转揉腕。半个时候内书千言文且赋诗,以往从何尝试。现在滋意泄洒下,不料竟气盛神凝,莫论笔力尚是骨风,皆胜往昔三分。想来,卫师如果在此,亦将不吝奖饰也!莫非,这便是卫师所言,气随心出,意纵恣狂,方能得成上品。
何意?欲与我相较呀!
眉笑,笔落,泼墨似一点。
思及此处,按膝而起,涩然道:“二位,容我告别!”
王侃从棋壶中摸出一枚白子,半阖着眼谛视盘中,捏着棋子几番欲落,终是点头踌躇难决。
如此三策,适应现下江东局势,不急不火、不锋不锐,并未触及朝庭与世家的敏感与忌讳。看似取乎中庸之道,然每策实可再行商讨……(未完待续。)